第92章 第 92 章(1 / 2)

“你剛才,那是在向我炫耀麼?”16歲的少年看著和自己相似麵容的年輕人果斷地掛斷了電話,他嫌惡的視線在對方左眼上的繃帶上流連著。“綁上了眼睛呢——明明就是阿檀最討厭的‘世界’嘛。”

“不是哦,是‘喜歡’和‘超級喜歡’的‘分支’。”年輕人聳聳肩,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毫不客氣地伸手壓住少年的頭,他稍稍彎腰,暴露在空氣中的右眼貼近了少年的左眼,同樣的鳶眸彼此相對,交流著隻有雙方才能理解的信息。

“‘我’才是阿檀想要的‘太宰治’。”年輕人拉平了嘴角,死死盯著16歲的另一個“自己”。“會因為‘人間失格’這種東西就方寸大亂的你——”他冷笑了一聲,“可沒有資格站在阿檀身邊。”

16歲的太宰治抬手向上一揮,狠狠打落了壓在自己頭頂的手,然後退後一步,拉開雙方的距離,免得又被對方用身高壓製。他雙手環胸,微微抬頭——18歲的“自己”的身量要高上一截,他不得不仰頭才能看到對方的表情變化,“有沒有資格可不是你說了算的。”16歲的太宰治表情帶著些許不服氣,“阿檀選擇了誰,誰才是‘太宰治’。”

“而且《人間失格》可是這個世界才有的東西,”16歲的太宰治眼神黯淡了幾分,“你難道看了以後不會有所懷疑麼?”少年的眼中一片空茫,“你難道僅僅以為我們的異能力,剛好是叫做這個名字麼?”他想起了碰觸《人間失格》這本時,眼前閃過的碎片化的信息,還有什麼比自己的內心被剖析得乾乾淨淨、被展露得一覽無遺,甚至於成為了世人皆知的東西更讓人痛苦的呢——當然是發現自己不過是同名文豪的映射,自己的所有掙紮、所有思辨、所有情感都脫胎於對方。

他叫“太宰治”,可他又並非“太宰治”。

“所以我說,你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人。”18歲的太宰治笑了起來,他飽含惡意的低聲說道:“你來自另一個‘節點’,在此‘節點’上你的命運拐向了另一個方向。”他貼近了16歲的少年耳邊,像惡魔呢喃一樣,輕輕地說道:“可是,這是阿檀為你‘設定’好的‘支線’。”什麼都不知道的“太宰治”,不用背負、不用失去,不用在每個夜晚惶恐不安,不用在每個淺眠都從夢中驚醒。“難道你想要拒絕阿檀的‘好意’麼?”

可是18歲的自己飽嘗了夢魘的折磨,又怎麼能看著16歲的自己無憂無慮?哪怕這是森川檀下意識的偏愛,他也嫉妒得幾近發狂。

“或者,你想要知道,你到底錯過了什麼嗎?”18歲的太宰治從懷裡掏出一本被仔細包裝好外皮的書本,他把這本書遞向了16歲的自己。“區區《人間失格》,實在不值一提。”

像是被蘋果樹上的蛇的嘶嘶低語蠱惑一般,16歲的太宰治的指尖懸停在了那本寫著《完全自殺手冊》的書的外殼之上,隻差毫厘,便可以觸及另一個“秘密”。

***

“我實在是非常感動——”與此同時,城市的另外一角,金發深膚的青年手中的勃朗寧比上了短直發女人的額頭,他帶著有些誇張的笑意,讚歎著說道:“為你們的友誼,和你的愚蠢,FBI。”明明已經陷入了組織的追捕,明明知道多半是一個陷阱,但是麵對好友的失蹤,仍然會抽出精力去營救對方——當得到了這個FBI的情報之後,憑借自己在東都市的情報網,順藤摸瓜到這層關係、布下請君入甕的把戲也隻是時間問題。

女人淺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慌亂,她視線飛快地掃過倒在倉庫角落、人事不知的好友,故意用奇怪的腔調說著:“對不起,先生,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此刻都仍然在裝傻麼?”勃朗寧上膛的聲響雖然低,但是在這樣空曠安靜的環境下,聽著還是十分明顯。“FBI,回答我,黑麥在什麼地方。”

“黑麥?黑麥威士忌?”女人瘋狂地擺手,驚慌失措地說著:“買酒您應該去超市或者酒吧啊!”她舉著手,像任何一個麵對槍口後恐懼不安的普通人一樣,小心翼翼地試圖後退,“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來日本旅遊的美國人罷了。”

“我有些厭煩了。”青年紫灰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耐,他握著槍的手輕輕偏移了幾分,恰好又落在了小步後退的女人的眉心。他微微側了側頭,用下巴示意了那個角落裡、被五花大綁的女人,“既然你不知道黑麥的下落,那麼你的這個朋友,我殺掉也沒有關係吧?”他勾起嘴角,露出了可以被稱作是爽朗的笑容,隻是話語的內容卻充滿了血腥的氣味。

“那個叫做‘澀穀夏子’的女人,是你的好朋友吧,死掉也沒有關係麼?”他直視著對方淺藍色的雙眼,“還是說,為了保護情人,犧牲朋友也沒有關係麼?”

“FBI的搜查官——朱蒂·斯泰琳小姐。”青年直接叫破了女人的真名,看到對方反射性地顫抖了一下,雖然馬上又恢複了鎮定的模樣,但是隻有這片刻的失神也夠了。多虧了貝爾摩德的“友好提示”,看來這個人情不得不欠下了。青年挑了挑眉,然後抬起槍托,趁著這間隙朝女人的太陽穴狠狠砸去。

朱蒂本能地想躲開這一擊,她抬腿側擊,想要以攻為守,可是青年卻早有預料一般,閃身從她攻擊的方向躲開,從另一麵繞到她的後方,從背後限製住了她的行動。見她還有掙紮的意圖,青年索性一手鉗住她掏槍的右手,另一手持著勃朗寧從她身後瞄準了倒在角落裡的澀穀夏子。

“現在,隻要你再動一下,我就在你的朋友身上開一槍。”青年低頭,笑著在朱蒂耳邊說道。“我的槍法可以很準,也可以很差,就看你怎麼選擇了。”

朱蒂僵硬著身子,她用餘光看著青年從她手中奪過手.槍,她不敢輕舉妄動,隻感覺身體仿佛被巨蟒纏繞著,一不留神就會被吞吃入腹。她吞了吞口水,“我隻是來日本旅遊的,什麼都不知道。”這會,她的日語發音極其標準,沒有絲毫奇奇怪怪的口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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