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極其簡陋的一居室,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避免可能的窺探和狙擊,而房中的男人雖然坐姿隨意,但是若真的有危險靠近,以男人的敏銳程度,會瞬間抽出沙發枕下藏著的槍,一息之間就可以製服來犯的人。
門鎖傳來了輕微的響動,男人用餘光向房門口瞥去,綠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冷光,但又因為感受到門口隻有單人的氣息以及是熟悉的腳步聲,在瞬間斂去了鋒芒。
等安德雷開門之後,隻注意到大部分時候都在保養自己愛槍的赤井秀一,難得放下了槍,反而看著電視若有所思。“是有什麼新消息麼,赤井先生?”安德雷這麼問著,順手合上了大門,又把替赤井秀一買回來的罐裝黑咖啡放在了茶幾上。
赤井秀一抬眼迅速地掃了一圈安德雷,從對方的細微之處得到一些線索,然後指了指電視機,“你出門的時候,外麵是什麼情況?”
fbi此時分散在日本各個地方——有護照、旅遊護照也算的fbi,能選擇官方通道回國自然首選是擁有國際機場的幾個城市,而被朗姆盯上的赤井秀一,若敢大大方方出現在人前,恐怕早就遭遇了幾輪殺手。不管是為了fbi的其他同事的安全也好,為了自己的成功撤退也好,赤井秀一都選擇脫離了大部隊,悄悄潛入橫濱、尋求一個偷渡回國的機會。安德雷是堅持要跟著赤井秀一,所以這才也一起滯留在橫濱。不過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他們選擇的安全屋坐落在人口混雜的區域,就算是朗姆想要排查,也不一定敢伸手進入橫濱的中華街。
“外麵比以前要亂一些,到處都是jc。”安德雷回憶著自己的見聞,“感覺日本的官方在排查什麼危險的人物,我聽廣播說是有一夥持槍犯罪團夥?”安德雷有些緊張地看向赤井秀一,“不會是那個組織裡的人吧?”
“他們可沒有這麼不小心。”赤井秀一緊蹙著眉頭,電視台和廣播這些官方渠道的消息都說是持槍團夥,但是他本能地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調了幾個台得出的結論一致後,他又開始翻閱網絡的消息,此時推上的信息紛紛雜雜,難辨真假,唯一可以提煉出來的就是橫濱確實在動亂之中,jc已經開始戒嚴。
“倒有點像池袋那會的感覺了。”赤井秀一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然後抄起打火機,點燃了一根香煙。“不過,卻不太像他的風格。”他咬著煙,吐字有些含混。
“誰的風格?”安德雷不明所以。
“沒什麼,一些無聊的牢騷罷了。”赤井秀一搖了搖頭,“雖然的確有點希望,這都是他為了我而弄出來的陣仗。”省略了一個“抓”字,不過這對赤井秀一而言,卻是帶著些曖昧的調侃。當然,此刻他想要調侃的人並不在眼前,他也隻是借著言語來排遣一些枯等的無趣罷了。他自認為已經通過上次定位儀的事情,認清了帕圖斯的立場和本心,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戲耍之後,他想要做的除了同樣在對方的身上或者心上留下刻痕作為回報以外,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悸動。
“橫濱現在在戒嚴之中,對於人口的排查工作肯定也會變得更加細致。”赤井秀一提點了一下還有些在狀況外的安德雷,“雖然不知道到底jc戒嚴的是‘持槍犯罪團夥’還是比這更加惡劣的家夥,但是我們的身份經不起推敲,還是小心為上。”
“需要通知詹姆斯他們麼?”安德雷拿出了手機,赤井秀一因為有了被放置定位儀的經曆,已經把身上所有的通訊設備取下,避免被再次捕捉到行跡。
“讓他們繼續尋找機會離開日本,橫濱的事,不用插手。”赤井秀一沉沉地說著,“朱蒂那邊也是,讓她在東都好好呆著,不要再試圖來橫濱。”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對於這個和安德雷一樣,試圖緊緊跟隨自己的fbi同事,他比其他人又多了一點無奈和耐心。
“可是實際上,我已經有幾天沒有聯係得上朱蒂了。”安德雷有些為難地回道,他展示了自己手機的短信界麵,上麵發的消息全是未讀的狀態。“包括她那個在當小學老師的朋友也是一樣。”
赤井秀一的眉頭皺得更緊,“怎麼回事?”他朝安德雷伸手,接過對方手中的手機,仔細地翻看起來。
“她的朋友好像最近遇到了stk,所以朱蒂自告奮勇去幫忙了——”安德雷補充說著,“然後第二天朱蒂告訴我stk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再之後,我們就沒有聯係了。”
“怎麼沒有早點告訴我?”赤井秀一盯著朱蒂發給安德雷的信息,語氣也變重了幾分。
“我以為她們解決掉stk以後,可能會很開心地放鬆一陣子。”安德雷乾笑地說著,“我和朱蒂也不是會時時刻刻聊天的呀?”雖然其實大部分時候他們倆都會在私下裡交流赤井秀一的日常,但是也有可能最近朱蒂把重心放在了自己朋友身上?畢竟任何女性遇到stk之後,哪怕脫險也會需要朋友的陪伴和身心放鬆的吧?所以安德雷一時半會並沒有懷疑,反而自認為體貼地把時間都留給了朱蒂的朋友。
“所以,你沒有考慮過,最後那條信息其實不是朱蒂發給你的麼?”赤井秀一朝安德雷舉起手機,展示這他們兩人最後一條有來有往的信息。“萬一,那個發信息的人是stk呢?”
“不、不會吧?”安德雷冷汗都冒了出來,“區區一個stk,朱蒂可是fbi的搜查官呀?”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赤井秀一眯起眼,綠色的眸子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我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如果那個所謂的“stk”是組織的人該怎麼辦。
安德雷從赤井秀一周身一肅的氣息中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哇,這可真是大手筆了。”萩原研二盤腿坐在坐標大廈的頂層地板上,麵對著桌底的炸彈發出了由衷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