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道:“因為之前舉報八福晉的舅舅袁端的人中,奉祿也占了一份兒,老八這是給他的福晉出氣呢。”
說起來,老八對自己嶽家的人是真的好。
殷陶點點頭,這個理由倒是蠻有說服力的。
“那五哥可知道,舜安顏和他姐夫又是因著什麼不和?”
“聽說是佟家買了個丫頭,叫什麼萱兒的,原就是買給舜安顏長姐帶回去做通房的。結果舜安顏看上了這丫頭,暗示奉祿給他。奉祿心裡頭也中意這丫頭,加上佟家長輩知道舜安顏將來多半是要尚公主郡主的,管得嚴,不許亂塞通房,奉祿就沒把丫頭給他……誰知後來竟又惹出了這些事情來。”
連丫頭名字都給查出來了?
殷陶對著五爺的業務能力隻餘了大寫的佩服:“五哥你真是可以啊!”
“這也不算什麼。”五爺謙虛地笑了笑,“我托關係找上了奉祿,這些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後來我又找人問了奉祿曾經的副將和幾個家奴,可知這事是八–九不離十的。”
現在到底是在外頭,給四爺寫信說這件事終歸不方便,殷陶便想著等回京後再去找四爺把這事兒說一說,舜安顏此人絕非良人,若是不想公主嫁過去,四哥可是要早作打算才好。
五爺想起京中之事,對著殷陶問道:“十一這幾天怎麼樣?還是情緒不高?”
殷陶“嗯”了一聲:“十一哥的確是不大好。”
總體來說,這次南巡行程要比去塞上舒緩更多,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船上度過。
十一滿懷希望想要跟著康熙出來的,畢竟坐船什麼的比騎馬更容易叫人受得住,結果康熙為著他的身子考量,問了太醫後依然把他裁出了隨駕名單。
但其實真正坐過船的人都知道,暈船起來滋味比騎馬顛簸又要難受多了,太醫們都是提著腦袋乾活,最是求穩,擔心十一受不住倒也是對的。
即便大家都是為著他的身體,可十一依然還是有些想不開,如今十四弟都能跟著皇阿瑪出巡了,他卻依然隻能待在宮中讀書。
十一這次所受的打擊要比上一次更大了一些。
殷陶出行前,聽說十一又開始更加發奮地讀起書來,企圖從彆的方麵的成就來彌補身體的先天不足。
殷陶有點擔心十一的狀態。
在將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康熙都會帶著皇子出巡,而十一注定每一次出巡都不能跟隨。
但康熙作為一個皇帝,有這麼多的兒子,不可能為著顧及十一的情緒不出門。
這樣每次出門,帶著彆的皇子卻不帶十一,都對十一是一次刺激,叫他更加勤奮刻苦的學習。
十一身體原本就不好,如今更是繃緊了弦晝夜苦讀,長此以往,殷陶有些擔心,十一這樣繼續下去會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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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大家認知裡這次南巡是出來遊玩放鬆的,但對於隨駕的皇子們來說,畢竟還是一個伺候人的辛苦活兒。
幾位成年開府的皇子們身邊要麼帶了侍妾,要麼帶了通房丫頭,還有的什麼都沒有帶。他們的福晉幾乎都留在京中操持家裡,但隻有八爺例外。
八爺把八福晉帶了出來,一是因為兩人感情好,八福晉也想跟著八爺出京看看江南風光,八爺不忍心拂了八福晉的意,便答應將她帶了出來。二則八福晉醋得厲害,家中侍妾都被她壓得抬不起頭來,八爺顧念著八福晉的心情,極少寵幸任何侍妾,這次也沒有合適的可以帶。
這麼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康熙也知道了八爺帶著八福晉出來的事情,聯想起八福晉專寵和善妒的傳言,康熙再看八福晉的時候便有些不大暢快了。
與康熙的想法不同,十爺就很是很羨慕八哥,有一個可心的福晉,就連陪皇阿瑪出巡都不忘帶出來,可見感情實在是好。
但他並不知道,被羨慕的八哥一路走來,也漸漸有了不少煩惱。
上次康熙東巡之時,八爺留在京中監國,未得跟著皇父出門,對於幾個兄弟在外的情況了解得並不太多。
但在這次朝夕相處裡,八爺發現了不少事情——
五哥跟十二要好,七哥跟十二要好,老十和十三也跟十二要好,就連一向不喜歡和他們胡鬨的三哥也對十二很是照顧。
原本十四心裡頭還是很向著他,想要跟著他的。但最近十三十四頗得皇阿瑪喜歡,雙雙被叫去前頭伴駕了。直郡王年紀大了,一向不跟他們這些年輕皇子們一起摻和,正一個人騎著馬走在大部隊前麵。
老十從前說是跟著他,但到底還是跟著老九更多一些,沒了老九當潤滑劑,老十卻是更願意跟著十二的。且老十跟著十二的時候看著很放鬆很自在,跟著自己的時候反而拘束得更多。
明明同這麼多兄弟一起出門,八爺反而卻落了單。
他也不是沒看出來,留京的太子和四哥也都十分看好十二。
他和眾位兄弟相處起來一向小心,從不敢輕易得罪人,即便再是不喜也是笑臉相迎,卻比不過什麼都不做、從來不刻意同誰拉關係的十二。
八爺開始打心底排斥和十二出現在同一場合。
十二的存在,似乎彰顯了他某種方麵行事的失敗。
八爺心裡頭越發不是滋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