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成熟的、肆意揮霍錢財的、嬌縱的大小姐睡到日上三竿, 絕不會繼續宅在客棧。
衣落落輕輕歎了一口氣,把梳妝案台上擺著的發飾重新戴到腦袋上。手鐲之類的也重新戴好,她晃了晃胳膊, 飾品法器清脆的碰撞聲聽上去有些吵鬨。
還有這衣服.....
衣落落糾結了片刻,決定保持原樣。
她把江晦的儲物袋仔細揣在懷裡, 想了想又從蚌殼空間裡挪了些好東西出來。
腳步聲從上方傳來, 客棧老板抬起頭, 又一次看見了那個金閃閃的身影。隻是今天,她的腰間還拴著一個鞭子。
鞭子通體金色, 鑲嵌著無數流光溢彩的靈石, 遠遠都可感知到極為濃鬱的靈力波動。鞭身並不長, 甚至可以說很短,但老板眼中的光卻更盛——他判斷這鞭應是可伸縮的高階法器。
又是一兜子靈石丟了過來,衣落落看都沒看他,徑直走了出去。
之前的靈石根本沒有用完, 老板抱著靈石兜子, 抵不住這沉甸甸的誘惑, 還是打開看了一眼。
嗚呼!老板心中發出一聲驚歎。
這裡麵的靈石竟比之前那袋還要多!
老板重新合上儲物袋,斂眸波動著手裡的算盤,若有所思。
這女子出手如此闊綽......究竟是什麼來頭?
*
衣落落張揚無比地走在街上,從容地接下周圍投過來的無數視線。有的落在她的臉上, 有些落在發髻中插著的法器發飾上, 有些落在她腰上的鞭子上。
她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嬌縱肆意,殊不知心裡早已糾纏煩躁尷尬得要命。她從未如此暴露在這麼多人中,在江晦腦子裡待久了,看到這麼多人有些生理性不適。
可人設限製,她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
她循著昨晚記下的道路, 把映州中心區所有值得逛、能夠揮霍金錢的地方都去了個遍。而後她去了映州最有名的酒樓,坐在包廂中,聽了許久外麵廳堂食客的八卦雜談和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高談闊論。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她“無意”逛到鬥妖場所在的位置,“無意”發現地上的一小簇牛毛和一枚堅硬的蛇族鱗片。這個酒樓正常營業,人們進進出出,隻是他們都是食客,而不是赴鬥妖“盛宴”的觀賽者。
衣落落沒有進去,但神識悄悄探進去轉了一圈。可惜,她沒有找到進入鬥妖場的入口。那晚出來的地方似乎是靈力開辟出的特殊通道,普通時間無法看見。
衣落落有些遺憾地撇了撇嘴,隻拿著手裡的東西返回客棧。
老板一整天沉浸在被靈石狂砸的喜悅之中,雖然還沒有全到手,但是他會想儘辦法讓那個大小姐把錢都花了。
他正想著要不要在店裡添加幾項昂貴的特殊服務,就聽見門口的風鈴響動,準備狠狠宰一把的主角衣袂飄飄走了回來。
隻是這會兒她皺著眉,神色有些微妙。
老板下意識起身,本以為她會像早上一樣徑直回房,沒想到她腳步一轉,卻是走到了自己麵前。
“你這人族的地方,怎麼有妖族身上的東西?”修長蔥白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同少女的嗓音配在一起,嚇得老板渾身一激靈。
好在現在周圍沒有其他房客,不然這炸裂的話一出,怕是整個客棧都要熱鬨起來。
“哎喲,貴客您這是怎麼了!”老板忙壓低聲音,驚恐地勸衣落落小些聲音,“這話可不興說啊!”
映州人妖關係本就水深火熱,衣落落在人族的地盤這樣說話,若是被人族聽見,估計直接按捺不住要和妖族杠上一杠了。
“還不讓說?”衣落落柳眉豎立,麵色不悅,“難不成你暗中還做妖族生意?”
老板一怔,麵前靈光一閃,桌案上變多了兩件東西。血淋淋,散發著濃鬱的腥臭。老板皺著臉捏起鼻子,壓下湧上來的惡心,終於辨認出這是牛妖和蛇妖身上的血肉。
“貴客,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老板從惡心感中緩過來,麵色不好,“鄙店可從未有那樣的生意。”
“那為何你客棧門前會有這東西?”衣落落一臉不信,指了指桌案,“這可是在你客棧門口發現的。”
老板:“???”
他正想伸長脖子去外麵看看,卻又聽見衣落落道:“本小姐最煩妖族,特意選來人族中心區住下,為的就是看不見那低賤族類。”
“可你家客棧門口偏偏又有這惡習東西……看著還是從妖族身上摳挖出來的?”衣落落臉上的嫌惡更甚,腰上纏繞的鞭子晃動,看著像是要衝出來戰鬥一番。
“要是你給不了本小姐合理的解釋,我定要去找到這中心區的負責人討個說法!在人族區域作妖族生意,算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