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眼睛看不見,耳朵卻聽得到一切,就讓她更為恐慌。殺戮,慘叫,戰馬的嘶鳴聲,再加上無處不在的濃濃血味兒。
“現在香城已經恢複了正常,你回去看看,一切如舊。”鄴無淵的聲音放輕了些,似乎從她微微遲疑的臉上看出了什麼。
“四年過去了,肯定早就變了。當年城破,是兩國之戰,雖香城成了炮灰,但結果是好的。若說起來,這一切都是將軍的功勞。好,離開了四年,是該回去祭拜了。”關於阮家,阮泱泱雖沒見過那位戰死沙場的兄長,對於其他家人的麵容也記不清楚,但是家庭構成她是了解的。
而且,當年發生的一切至今都讓她無法理解,找不到答案。
“路途遙遠,叫底下的人提早準備。香城的物資不是很豐富,你愛吃的東西多備一些。你受不住蚊蟲叮咬,記得多帶上一些藥膏。”鄴無淵繼續道,明明聽起來語氣挺乾巴巴的,但莫名的又挺貼心。
阮泱泱看著他,也有那麼絲絲震驚,他了解的還不少。
“其實將軍心細如發,並非表麵看起來那般冰冷。”所以,上回她邀請趙迎芙,他把鐘大人弄到這兒來就是故意的。
鄴無淵眸子微動,“所以呢?”
“所以,過些日子我打算邀請左布政使趙彰趙大人家的大小姐過府一敘,將軍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什麼,隻要能多看看人家,就成了。”他哪怕多分給人家姑娘幾個眼神兒,憑他的心細程度,就能很準確的發現人家的優缺點。能不能成,最起碼他得說個理由條件啊。
隨著她話音落下,鄴無淵的眸色就冷了下來,整個翠亭的溫度都降下來了。
阮泱泱也眉頭一動,不至於吧,這就不高興了?
盯著鄴無淵的眼睛,四目相對,她真的很想看透他。但是,好像真的是因為在軍中太久,戰場廝殺,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想要看穿他,太不容易了,外表情緒單一,但內裡複雜。如若他是一個課題,阮泱泱覺得待她研究透徹了,腦細胞得死一半兒。
“好吧,將軍若是不喜歡,那我便不邀請了。這是將軍第一次在家中過生辰,我想,去一趟崇國寺為將軍祈福。雖說這幾年來,每年趕在將軍生辰我都會代老夫人去崇國寺給將軍祈福,但哪一次你都不知道。這一回,將軍也跟隨同去,求個簽。這往年我代將軍求簽
,都是上上簽。”雖不提倡封建迷信,但阮泱泱眼下覺得自己已是黔驢技窮。她倒是想看看,在佛祖那兒能不能求來個結果,這小子到底何時能有看上眼的姑娘,還是一輩子單飛?
轉換話題,於阮泱泱來說輕而易舉,並且絲毫不尬。
保持笑臉,看著鄴無淵,心裡暗咒這小孩兒欠收拾。
倒是鄴無淵始終盯著她看,麵色也較於剛剛緩和下來些許,“好。”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