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泱泱也終於見著了這和郡王,沒想到的是,除了有些胖胖的外,其實長得挺周正的。一瞧,這年輕的時候,也必是一表人才。
不過,能從眼神以及言語之中判斷出這人有那麼點兒膽小怕事。當然了,往好聽了說,也叫謹慎。他知道鄴無淵如今的地位,自從大衛和東夷停戰後,這東疆的兵權還在他手裡,皇上並未收回。又被封為鎮國大將軍,身份地位,豈是他們這些皇親國戚可比的。
與和郡王和郡王妃客氣的你來我往,說那些客套話場麵話,阮泱泱自是從來不落下風。
未見項合南,和郡王妃說,一會兒項合南與馬長印一同過來,這幾日她就跑到軍營去了。
今日馬長印會來?正好阮泱泱也想見見這個馬長印。
設宴在這郡王府的水榭,水榭是真大,遙遙對麵那可就是這府裡的果園,果園後就是紫荊苑,魏小墨現在住的地方。
水波粼粼,有風吹過時,那湖麵真是好看。
不遠處岸邊還有小舟,但凡有興致,都可以泛舟湖上。
當然了,阮泱泱是沒有這種興趣的,因為太熱了。被這麼熱的太陽曬著,還要累哈哈的泛舟?沒事兒找事兒。
在水榭裡坐下來,與和郡王妃閒談了幾句,便瞥見了廊橋那邊,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現。
那真是妖氣橫行,神鬼皆避,不是魏小墨是誰。
她真真是得天獨厚,瞧見她,就會讓人生出一股對老天的不滿來,怎麼就會創造出一個這樣的人?實在偏心。
她出現,那路走的真是睥睨眾生。當然了,這也是在看到阮泱泱之前。
看到了阮泱泱,她一改滿臉不屑,快步的過來了。
和郡王看來是真的特彆著迷於她,見著她過來,那眼睛裡的癡迷,根本不掩飾的。
和郡王妃倒是麵色不變,坐在阮泱泱身邊,看著魏小墨到來,她表情一如既往。
進了水榭,魏小墨直接跳到了阮泱泱另一側,噗通跪坐下去,然後就抱住了她的手臂,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仔細的盯著她的臉看。
“泱姐姐,說七日就七日。你今日來,是為了陪你那大侄兒,還是來應我的約?”她一副非要知道阮泱泱今日來這兒的真實想法,愣是像爭風吃醋似得。
阮泱泱微微側頸,之後把她挎著自己的手給扯下去,“我應和郡王與郡王妃的邀請而來。”
哼了一聲,魏小墨盯著阮泱泱瞧,那妖瞳真是具有穿透力,但凡換個人被她這樣看,非得紅臉不可。
“算了。不管你應誰的約,一會兒跟我走。”魏小墨才不管那麼許多,又抱住她手臂,黏黏糊糊的。也多虧了阮泱泱是個女子,否則這坐在一旁的和郡王還真下不了這個台。
阮泱泱就那麼歪著頭看她,這小妖精今天真是打算要‘大鬨天宮’了,她這會兒真好奇,這得罪她的到底是誰。
也沒說答應還是沒答應,之後阮泱泱也不再理會她,繼續與和郡王妃閒話。
要說郡王妃出身名門,那必然是氣度有佳,行為舉止,還真不是那種胡作非為不管天不管地的小妖精可比的。
和郡王那言談也很和氣,主要是透著小心翼翼,又不時的會被魏小墨那小妖精引起分心。
小妖精卻是根本懶得搭理和郡王,甚至有時視線對在一處,她就特彆囂張的衝人家翻白眼兒,極其沒素質。
終於,等來了鄴無淵。
是這郡王府的人匆匆跑到水榭來通知和郡王,說是鄴無淵到了。這邊和郡王匆匆起身,和郡王妃也站了起來,鬨得阮泱泱也不得不起身。
和郡王是親自出去迎接的,水榭裡阮泱泱和和郡王妃站著,魏小墨因為阮泱泱起身,她也不得不跟著起身。不過,從她不耐煩的神色中就看得出來,她極其瞧不上這場麵。
很快的,那一行人就出現在了水榭廊橋外,和郡王走在鄴無淵身邊,邊走邊說話。而鄴無淵另一側,則是一個身形高壯,行路時甚至在生風的中年男人,這應當就是湘南總兵馬長印了。
再後麵,隨行的是馬長岐和項合南。誠如馬長岐所說,這馬長印和項合南還真有點兒像,可是與和郡王妃還有馬長岐就相差太多了。
看著他們走過來,阮泱泱的視線自然多停留在馬長印身上多一些,這個人眉目間有凶相,可見項合南所說還是有些道理的,這人脾氣不太好。
穿著長袍,但是那衣料貼在他身上,完全看得到他鼓起來的臂膀,前胸後背亦是十分結實。他與鄴無淵走在一處,從視覺上來看,他可比鄴無淵寬大了一個碼子。
就是被這麼一襯托,阮泱泱忽然發覺,鄴無淵其實挺‘單薄’的。
進了水榭,各自落座,那上座自然是鄴無淵的。作為長輩,阮泱泱也被簇擁到了上座旁,身邊即是和郡王妃。
魏小墨那小妖精就跟個鼻涕蟲一樣,再說其實本來這場合她就不該待在這兒,可誰叫這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審時度勢和有臉有皮。她就賴坐在阮泱泱身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什麼小尾巴。
和郡王招她過去,她理都不理,弄得和郡王也幾分尷尬。
項合南氣的忍不住偷偷瞪她,可她就是不理,甚至都當你們不存在,你有什麼辦法?
客人在這兒,再說當初又是因為這小妖精才和鄴無淵發生了誤會,和郡王與郡王妃還真是什麼都說不出。
倒是馬長印和馬長岐這兄弟倆都當看不見那小妖精似得,特彆是馬長印,他一直在與鄴無淵說話,說的是這湘南兵馬守衛的事情。
湘南還算平靜,唯獨有些蠻地冒出來些賊人,大多是從彆處跑來的,做一些打劫搶掠的勾當。做完就跑進深山裡躲著,想找他們都找不著。
抓這些人,的確是要耗費些力氣,馬長印沒少在這上麵花費時間。
他們在交談,阮泱泱聽著,不時的與郡王妃說上幾句話。
宴席開始前,和郡王當真是鄭重的給鄴無淵賠罪,而且十分爺們兒的沒有將魏小墨牽扯其中,隻是說自己十分糊塗,明知邊關重地,還派了人去亂行。
也虧得鄴無淵沒有將此事上稟給皇上,否則,他可就真得時隔多年再被皇上點名了。
距離盛都那麼遠,好像是天高皇帝遠似得,可就越是這樣,就越怕呀。
不知其他人作何感想,反正在阮泱泱看來,和郡王是充分了解皇上的。她不知道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年紀輕輕,就能掌控如此天下,那必然不是個草包。
再看和郡王這態度,這當今皇上,想必手段了得。
今日這場賠罪宴,還的確是有誠意,擺在桌上的菜品,雖算不上什麼極其珍貴的山珍海味,可是做法精致,在盛都,在邊關都是見不著的。
鄴無淵不飲酒,便以茶代替。那和郡王還真是實在,自己的杯子裡一直是酒。最初還是後麵的侍從給斟酒,之後他就自己開始給自己倒,次次都倒滿,每回都一飲而儘。
馬長印酒量也不錯,和郡王是他姐夫,他也代為敬了數杯酒。
鄴無淵這個人,不了解他的,可以這麼說,很無趣。
他從不說那些看似場麵又客氣的廢話,冷淡的神色,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簡直絕了。
如果他不是將軍,而是個文官,就他這個樣子,早被貶到鄉下去了。
鄴無淵不喜歡那些歌舞之類找樂子的項目,所以今日也沒安排。說實話,就是這樣,場子真有點兒乾。可是明知鄴無淵不愛好那些,和郡王還真真是不敢亂安排。
“時辰差不多了,泱姐姐,咱們走吧。”魏小墨忽然發聲。
這個小妖精一直沒出聲,她就跟隱身了似得,一直坐在阮泱泱的身後。
忽然間的出聲,還把另一側的和郡王妃嚇了一跳。
扭頭看向她,阮泱泱又瞧了瞧水榭外,這會兒應當是剛過晌午。
“出府?”問她,阮泱泱這會兒,其實,有那麼一點點的疑惑。
“嗯。”魏小墨點頭,之後先站起身。
這會兒站起來了,他高於眾人,那股子妖氣就冒出來了。
而且,她當真是沒把這裡其他人放在眼裡,那種不屑一顧,眾生如螻蟻,她看都懶得看。
唯獨被她當做人的,也就是阮泱泱了。若不是因為阮泱泱,恐怕她也根本不會坐在這裡這麼久。
“好。”話落,阮泱泱扭頭看向鄴無淵,正好他也在看她。
“我去瞧熱鬨,瞧完了就回來。”她說,倒是擺出了長輩的姿態,但是一心想找樂子,又哪是長輩所為?
鄴無淵輕輕頜首,還真沒阻攔她,“早去早回,小心些。”簡而言之,看熱鬨可以,彆又傷了自己。
點頭,阮泱泱隨後就起身了。
那邊馬長岐也跟著站了起來,“不如這樣吧,我護送小姑姑出府,屆時再把她接回來,將軍也不必太過擔心。”
鄴無淵掃了他一眼,答應了。
但實則,又怎麼會需要馬長岐保護,阮泱泱離開,那可是跟了一大票人。
他們跟著阮泱泱,阮泱泱跟著魏小墨,順著這郡王府的某個側門,出了府。
這側門是平時府裡運送雜物,運送食材等等馬車都能進出的門,從這兒出來,是一條幽深的巷子。
魏小墨抱著阮泱泱的手臂,她長得高吧,非得故意的彎腰低頭,一副弄臣的狗腿模樣,真是讓跟在後麵的馬長岐大開眼界。
這小妖精兩回住進了郡王府,馬長岐也不是沒見過她,那股子不同於常人的妖氣,一般人消受不了。
而且在馬長岐看來,他那姐夫也是降不住她,就算自己是郡王,皇親國戚,貴公侯爵,可降不住就是降不住。
眼看著這會兒魏小墨和阮泱泱一同走,簡直好得不得了的樣子。若不是他當初就因為這小妖精鬨出的破爛事兒親自去了香城,還真會誤以為這倆人是打小一塊長大的呢。
走出了這條巷子,就開始朝著某一條熱鬨的長街而去。阮泱泱身後跟隨著小棠和小梨兩個丫頭,還有七八個親衛,這全都是保護她的。
馬長岐也在其中,但說真的,他是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談什麼保護不保護的,說是湊熱鬨不為過。
再說,原本就是在郡王府的宴席當中,魏小墨這不省心的非要拉著人家出來,這主人家沒一個跟著,那是失禮。
魏小墨好像很熟悉這城裡的路,繞過了幾條街,終於到了一家酒樓前。
在這門口前停下,她先仰頭看了看,好像在確定自己有沒有走錯。
阮泱泱歪頭盯著她看,也就是剛剛在郡王府的時候,她覺得,這小妖精可不是單槍匹馬,她手底下肯定有不少人供她差遣。
而此時此刻,她更認定了這種猜測。
沒走錯,就是這家酒樓,魏小墨攙著阮泱泱走進去,跟攙著老佛爺一樣。
她這會兒是真高興,馬上要害人了,能不高興麼。
進了這酒樓就往二樓走,一行人上樓,本來該引路的小二都被擠到了後麵,略顯迷糊的瞅著這一群人。好在認出了馬長岐,這才明白這是從哪兒來的貴客。
上樓,魏小墨明顯是瞅了一圈兒,通過方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雅間,之後就拽著阮泱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