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我們才是一家人(2 / 2)

將軍不容易 側耳聽風 15227 字 11個月前

“諸葛先生應當很快就來了,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趴在那兒等著嗎?”背對房間,雖隻一瞥,她卻瞧清楚了他坐在那兒的姿勢,跟擺什麼造型似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坐姿端正,就能給他加學分呢。

“進來給我擦一擦血,我擦不到。”房間裡的人開口,聽著聲音好像還可以。

阮泱泱皺著眉頭,掃了眼前一圈兒。嘿,這些親衛,都轉臉看彆處,好像除了她都不會乾這活兒似得。

“打點水進來。”她說了一聲,之後就轉身進了房間。

小棠小梨站在外頭沒動彈,倒是親衛們開動了,這會兒真聽話。

走近,阮泱泱微微偏頭,一眼就看到了他傷著的肩背處,一條斜著的傷口,劃得還挺深呢。

一指長,因為血一直在往下流,這會兒他後腰處的衣料都濕了。

看著他這傷口,阮泱泱就覺得疼。

除卻這傷口之外,他這身上真是‘多姿多彩’,大大小小的傷疤,各種形狀。

她就那麼看著他,鄴無淵也在仰頭看她,他臉色尚好,並沒有因為受傷流血而有什麼影響。

親衛很快打了水進來,阮泱泱過去洗了手巾,這才轉過來給他擦後背上的血。

微微側身,鄴無淵任她給擦拭,他的確是沒有馬長印壯,可卻絕對的結實。每一塊肉都跟石頭似得,硬邦邦。

脊背到腰間的弧度,真真是誘人,能刺傷人的眼睛。

清洗了一下手巾,水盆裡的水都變了顏色。

繼續給他擦,他還不吱聲,阮泱泱深吸口氣,“那馬長印呢?”

她這語氣,聽起來好像還平和,但隱隱壓著,顯然生氣呢。

鄴無淵唇角微彎,“切磋而已,是我技不如人。”

阮泱泱很想罵他一句放屁,這會兒給她表演光明磊落呢?

“親衛說了,尋常切磋,沒準許用兵器。他忽然用兵器,又傷了你後背,擺明了是暗算。那麼想當英雄好漢,請問暗算這一招算什麼?”看他那傷口處的皮肉隨著她擦拭到附近就綻開的樣子,她手指頭都開始疼了。

“你沒在那兒,猜的還挺準。”鄴無淵繼續道,聽他好像真無所謂似得。

扔了手巾,阮泱泱看了看自己手上沾到的血,她就覺得全身都疼。

緩緩轉過身,鄴無淵去看她,她果然是噘著嘴呢。

就那麼站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看他,真有點兒睥睨之意。

“你把馬長岐給扣了?”他聽到外頭的動靜了,馬長岐說話的聲音。

“嗯。今天傍晚前馬長印不過來跪下給你賠罪,我就把馬長岐的手剁下來一隻給和郡王送去。”她就那麼睥睨的盯著他,嘴還噘著的在說,語氣卻強硬的很,透著一抹毒。

見她說完,鄴無淵真笑了,而且笑的特彆開心。

他這人就不能笑,笑起來時是真好看。

阮泱泱愣了一下,回神兒之後就更氣不打一處來了,“鄴無淵,你到底在搞什麼?”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他,因為他太奇怪了。

他就是個壞犢子,怎麼可能如此大方,被刺傷了還無所謂。

被她喊名字,鄴無淵彎起的嘴角還真落不下來了,他盯著她看,那眼神兒……

就在這時,門口處,諸葛閒提著藥箱進來了。

本來還挺著急的,可誰想到這進來就看到鄴無淵在笑,諸葛閒都不可抑製的詫異了片刻。能瞧見鄴無淵笑,多不容易啊!

轉身躲開些,阮泱泱看著諸葛閒過來,尋思著鄴無淵那傷口必然得縫合。

放下藥箱,諸葛閒先看了看鄴無淵的臉色,又看了看他後肩的傷口,之後表情也輕鬆了些,“傷的不重,更沒涉及要害,不出半月,必然愈合如初。”

愈合的再好也不會如初,否則他那一身傷疤是哪兒來的?

鄴無淵的唇角仍舊在彎著,他配合的微微偏身,卻非要歪著頭瞅阮泱泱。

對上他眼睛,阮泱泱就一頓,沒什麼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轉身走出去了。

院子裡,馬長岐可還被親衛擒著呢,看到阮泱泱出來,他那一臉冤枉更甚了。

給了親衛個眼神兒,他們就緩緩放手,馬長岐總算站直了。

“小姑姑,將軍傷的如何?”雖被冤枉,可傷人的是他兄長,他總是不能不聞不問。

“死不了,馬總兵可能要失望了。”笑,彎起眉眼,她這會兒笑的可好看了。

“小姑姑,這其中,可能有誤會。”說這話時,馬長岐擺明了沒那麼有底氣。

“有沒有誤會,馬總兵親自來一趟,就清楚了。不過,在這之前,馬公子就得留在這兒了。我覺得馬公子十分有趣,在這賭場又能陪我玩兒,正巧無聊,馬公子也就彆走了。”阮泱泱走進亭子裡坐下,馬長岐跟在她身後,那真是一臉複雜。

“小姑姑,您說要在下留在這兒,陪著玩兒,在下都應。隻是,能容在下見一見將軍嗎?”馬長岐是真有事兒。

笑看著他,阮泱泱微微搖頭,“我家那受了欺負的人還得養傷呢,剛剛諸葛先生說了,起碼十天半月才能恢複。”

馬長岐更無奈了,深吸口氣,隨後在阮泱泱旁邊坐下,“小姑姑,在下就與你說實話,在下的確有事曾與將軍私下商議過。”

就猜到他們私下談過某些事,具體為何她不知。

不過,就算他馬長岐是個‘好人’,不代表不會被他兄長馬長印牽罪。作為鄴無淵唯一的長輩,她不討公道,那麼這裡的誰都不合適。

再說了,鄴無淵是誰?那是鎮國大將軍,和東夷交戰多年,命有多貴這些人明白嗎?

今日傷在一個小小總兵的手下,豈又不是羞辱?

由此一想,他馬長印過來跪地賠罪都不夠。

“馬公子也不必說了,你與將軍私下商談之事,他雖不曾告訴我,但我想,肯定特彆沒勁。若是較為有趣,他必然早在第一時間就說給我聽了。”她還在笑,就是平時她說話時的樣子,可這出口的話是真不能聽。

馬長岐都無奈了,在賭場時她一個樣兒,之後見了她,她又一個樣兒。可這會兒,這不講道理到蠻橫,卻偏偏又笑著說,真是能活生生的逼出心裡頭的魔來。

“是這樣的,在下也在幾個月前發現兄長有些奇怪,我曾見著宋三鑫帶著幾個明顯不是咱們大衛的人,去了兄長家裡。後來我就一直在查,可是,我又豈能查的清楚。那些人,來無影去無蹤的,所以,我就拜托了將軍。”馬長岐焦急的說著,也不管她想聽不想聽。

“你把這事兒告訴了將軍,請問對你對你兄長,甚至對和郡王有什麼好處呢?”阮泱泱看著他,問這話時,她還在笑呢。

“小姑姑,在下是大衛人,祖上名望,如今一家榮華,無不是帝王恩賜。大衛與東夷剛剛停戰,打了這麼多年,水火不容。這種時候,若是與東夷人私下來往,甚至……這當然不成。”湘南好似天高皇帝遠,可一旦……那麼,所有有牽扯的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那姐夫在這湘南可稱尊貴無比,縱觀湘南各地的官員,哪個見了他不小心翼翼,諂媚無比。

可,何時見過他無比猖狂?但凡提起那天家最高的那位,他哪次不是謹慎謹慎再謹慎。

除了他,他們這些人誰又見過皇上?正是因為他見過,他這般謹慎小心,才更說明那帝王是什麼手段。

看著馬長岐的眼睛,阮泱泱是真沒想到他心中會有這種想法。

換位思考,阮泱泱覺得若是安在她自己身上,儘管明知是錯事,還是會相幫。

或許,從本質上來說,她就是個歪的厲害的人。

“這件事,和郡王可知?”沒什麼特彆的情緒變化,阮泱泱隻是在盯著馬長岐看。他這會兒真是急了,被擒住時,他都沒這麼激動。

搖頭,“我沒告訴任何人。自從將軍答應來了湘南,我就覺得,這事兒可能不好。後來,你們來了陽州城,又不住莊園非得到這兒來,我就想,將軍八成是知道了。”馬長岐身體前傾,擱置在桌子上的手也是握緊的,足以得見他的焦急和懇切。

“那麼,你告訴了將軍此事,是想讓他如何做?”馬長岐此舉,可稱大義滅親了。

“我想求將軍,徹查清此事後,一定要向皇上請求,留我兄長一命。”這就是馬長岐所求。

若論誰能在皇上跟前說話,他那姐夫都比不過鄴無淵。馬長岐仔細思量過,鄴無淵人已經到湘南了,恐怕他哥的事情捂不住。既然如此,他就先祈求得先機。

輕輕地點頭,“即便如此,你還是不能走。你兄長今日傷了將軍,或許也是覺察出什麼了,這便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馬長岐長歎口氣,“所以,我也著急想去我哥那兒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他那兒有什麼消息,我能第一時間來向將軍稟報,這也是之前在城外園子裡時,我答應過將軍的。”

“稍等一下吧,待我問過了將軍再說。”算是鬆口了吧,但她還坐在那兒不動,她這所謂的去問問,也不知打算什麼時候問。

把馬長岐給磨得,他是真沒招兒。這麼多年,他也的確是見識過各種人,他現今覺得,這世上最難對付的,就是眼前這一尊。

真真是等了好半晌,瞧見親衛開始從房間裡往外撤水盆等等物品了,阮泱泱這邊才緩緩起身。

馬長岐就立即跟著,他也是很想看看鄴無淵傷成啥樣了啊,這若是真傷的很重……

往房間走,到了門口,她先那麼歪頭張望了下,瞧著那坐在軟榻上的人已經穿上了中衣,她這才邁步走進去。

沒得到準許,馬長岐就隻得在門口那兒站著,但好在是瞧見了鄴無淵,看樣子是沒什麼事兒。

諸葛閒在收拾自己的東西,鄴無淵身著中衣,還是之前那屹立不催的姿勢。

阮泱泱進來,他就轉眼看過來了,雖沒有再笑了吧,可那眼睛卻是分明很柔和,證明心情不錯。

“還疼不疼?”阮泱泱第一個關心的就是個問題,因為她怕疼啊。他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傷,好好的皮肉被豁開,疼死了。

“你擦拭時倒是不疼,被諸葛閒穿針引線,反倒開始疼了。”鄴無淵開口,輕描淡寫吧,可聽得阮泱泱不由蹙眉。穿針引線?聽著就疼。

收拾自己藥箱的諸葛閒扭過頭看了一眼鄴無淵,卻還真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這還真真就是用完即拋的命。

“那馬長岐要見你。”視線過多的落在他後肩那處,穿著中衣,但也能看得到下麵的紗布。所幸是不流血了,不然這一身白色的中衣算是白穿了。

“你不是要把他的手剁下來給和郡王送去麼?”鄴無淵又笑了,問這事兒,好像還真想瞧瞧她要咋把人家手剁下來。

阮泱泱那眉頭蹙的更緊,“我現在說正事兒呢。”在軟榻上坐下,她又瞄了幾眼他後肩。這人還有心思笑,看樣子是真不覺得疼。不過,可能也是習慣了,身上那麼多的傷疤,大大小小的,如今對於疼痛怕是沒那麼敏感了。

“再等等吧。”鄴無淵總算是回答她了,他並不著急。

看他那輕描淡寫的樣子,阮泱泱似乎就明白了些什麼,“看來,你已經接受了他的投誠。”

“不,你若仍舊想剁下他的手,我不阻攔。”微微搖頭,他好像還真想看似得。

掃了一眼在那邊已收拾完藥箱的諸葛閒,阮泱泱略有那麼幾分嚴厲的又盯上了鄴無淵。完全一副要教訓小輩的模樣,畢竟他這反常的表現實在很……沒規矩。

“剛剛在城裡看到什麼熱鬨了?”麵對她這種眼神兒,鄴無淵倒是恍若未見,隻是又問起了彆的。

說起這個,阮泱泱也神色一變,“估計你一會兒就知道了。”拂羽被屎尿衝天炮給轟了,還不知道啥樣呢。

再說,好像自從回了三生館,她就沒見著魏小墨。不對,是在路上碰到了親衛,得知鄴無淵被馬長印給傷了,她著急趕回來,就沒再注意魏小墨。

好在這邊三生館距離‘事發地’很遠,這邊兒倒是沒聞著什麼味兒。但又可能是心理作用,偶爾的,似乎呼吸之間好像又真的聞著那味兒了。

魏小墨個作孽的混賬,她就是個正正宗宗攪屎棍,關鍵是做完了‘好事’她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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