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外麵沒人,又覺著自己不會再抗拒婚事。那,咱倆什麼時候成親?”她乾脆利落的問,那樣子……好像真挺想嫁給他的。
鄴無淵被問住了,他是真沒想到,有一天能聽到她問他這種問題。
儘管她是糊塗著的,可這問題,也的確是他想聽的啊。
小棠和小梨倆人都忍不住齜牙咧嘴,要是有一天小姐她清醒了,記起來自己還說過這種話,會不會羞惱的把手裡的匕首紮進自己肚子裡去。
倒是諸葛閒在笑,這富有攻擊力,看起來也不是壞事。
一瞧他那哽住答不上來的樣子,阮泱泱就眯起眼睛冷哼了一聲,“鬼話!把綠帽子給我。”伸手就要綠帽子,她還要戴上。、
鄴無淵立即把她的手給抓住,“你確定要嫁給我?”
“你娶不娶啊?”她不耐煩,擺明了他就是心不甘情不願嘛。既然不樂意,又假裝什麼深情好男人?
“娶。”他回答,前所未有的乾脆。
她還在用一種審視的眼神兒瞅他,好半晌,她輕輕點頭,“很好。”
緩緩的深吸口氣,鄴無淵握緊了她的手,“你確定自己不會後悔?”
“和我說什麼後悔不後悔?我不知道。”她拒絕正麵回答,甩開他的手,她起身,另一手始終轉著那把匕首。“反正你長得這樣好,又是大將軍,我總是不會吃虧是吧。”她說完又咬唇,似乎真的在腦海中仔細算計考量了一番,覺得自己沒吃虧,成了。
站起身,鄴無淵瞅著她,說是無奈吧,可他又的確在笑。
過多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暫時來看,是真誠的,她還算滿意。
握著匕首,她就往外走,忽然間冒出來的那股勁頭,跟蠻牛似得。
還真是猝不及防,鄴無淵立即追上去,“泱兒,你要去哪兒?”
“我要出去。”她下頜微揚,眼睛裡是有刀鋒的。
“出去?出去的話,你或許應該換一身衣服,梳洗一下。”他不知道她要出去做什麼,隻是看她那眼神兒,把她攔下了,肯定會不高興。
她這會兒才低頭看了看自己,還裹著那身灰不拉幾的道袍呢。
“好歹我也要嫁給你了,你就連一身衣服都舍不得給我買?”她眉頭皺起來,可不不樂意嘛,居然這麼對待她。
“小姐,你的衣服有一屋子呢,是沒在這兒,在玉衡閣。”小棠托著那頂綠帽子,小聲的說道。
看了看小棠那小心又迫切的希望她相信的表情,她輕輕地頜首,“換衣服去。”
說走就走,她沒什麼力氣吧,但蠻牛勁兒是真不減。
眼看著她帶著那兩個小丫頭離開開陽閣,在走出大門時,她略微有停頓。挨個的看了看值守的親衛,這才大步離開。
“將軍,要籌備婚事?”諸葛閒走過來,清冷的麵上帶著笑意,這算不算是另一種的夢成真呢?
“是她自己說不會後悔的。”她要嫁,他為什麼不娶?就算哪一日她醒了,也來不及了,是她這會兒‘死活’要嫁給他的。
“恭喜將軍。隻是,在下對阮小姐拿刀子捅了哪個人,很感興趣。”能逼得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動刀子,當時不知什麼情況。
“必然是元息。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了,榮遺已準備潛入東夷了。”雙手負後,提起這個,他眸色也變冷。無論如何,最終還是得治好她,讓她從迷魘中走出來。不然,她腦子總是亂跳亂搭,如此時這般有小聰明還好,若變成了德德那個樣子,可怎麼辦?
“按在下這些日子聽來的,這祝由術,大衛與東夷並非一脈,路數有差。”這也就是為什麼,宮中那位也不敢動手的原因。很容易會搞砸了,一旦搞砸了,他可能小命都不保。
“那就把東夷所有會祝由術的人都抓來,總會有法子的。”目視前方,鄴無淵聲線淡漠,言語似乎很輕,但如此說,就證明他已如此計劃了。
夜幕降臨,盛都的夜晚可是熱鬨,長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一些在夜裡還做生意的地方要更為熱鬨,喝了酒的人唱酒令,帶著醉意還很好聽。
阮泱泱獨自沿著街邊走,一手提著匕首,裙擺搖搖,嬌柔而美麗。
隻不過,她的眼神兒卻很不友善,她就那麼勻速的走,一直在看來來往往的人,分明是在找什麼。
後麵,跟著便衣親衛,而在街對麵,始終也有一個人跟她同速。一邊走,一邊穿過來往的人群在看著她。
從出府之後,她就這樣了,沒人能鑽進她的腦子裡去窺探她的想法,又無法禁錮住她,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隻能隨她了。
燈火時而明亮時而幽暗,她走進幽暗時,鄴無淵當真是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她,腳下也不停,一直隨著她同走。
不過,其實這時就會發現,她是十分謹慎的,尤其是走在光線不明亮的地方,她那戒備的狀態,並不比習武之人差。
路過一家戲園子,那門口燈籠高掛,熙熙攘攘,裡麵敲鑼打鼓哼哼呀呀的聲音伴隨著吵嚷聲傳出來,帶著盛都夜裡獨有的紙醉金迷之色。
阮泱泱已經走過去了,但走出去幾步之後就停下了,又開始後退。
一步步退到了戲園子門口,她扭頭往裡看,在門口招攬客人的小廝瞧見了她,雖是個姑娘,但看她穿著打扮就知不是尋常百姓,立即上前來招呼。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就進去了,對街的鄴無淵也立即快步跟上去,這裡人太多了。
阮泱泱會進來,不是因為人多,更不是因為這裡頭敲鑼打鼓在唱戲,她是追著一個人進來的。
那是個穿著紫色長裙的女子,個子不算高,羸弱瘦削,跟隨著一個大腦袋大肚子的肥男先阮泱泱一步進了園子。
她跟進來,步子最初還算慢,隨著越走越近,那個女子的後背以及挽起的長發也愈發清晰的看在眼裡。她忽然之間衝過去,從後頭一把抓住那女子的頭發,硬生生把她拽過來,另一手的匕首就上去了,直直的抵在那女子的脖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