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進入了這殿裡,也看到了那高懸的法王佛爺金身,他可不是如同其他殿裡的佛爺似得坐著,而是懸在上頭的。
那是一種飛起來馬上就會衝到人頭上的造型,再加上這金身做的非常大,足足是正常人的兩倍寬大,視覺上就更嚇人了。
就算是他不會突然活了撲下來,就掛不住掉下來的話,也會把下頭的人都砸成肉泥。
這法王佛爺手裡拿著的是一把金鞭,那金鞭也超級長,看著又極其沉重,這東西可不止能殺人。
走進來,殿內隻燃著一盞海燈,昏昏暗暗,懸在上頭的法王佛爺,眉目倒豎,虎目圓睜,真像在瞪視著闖進來的人。
阮泱泱仰頭看,眼睛裡有點兒迷惑,“這裡應當是心裡有罪的人才會來的地方,進了這裡,就是贖罪。”
“說得對。”鄴無淵側頭看她,輕輕頜首,她腦子糊塗,其實也仍舊是聰明的。
傳說這法王佛爺能看穿所有人藏在內心裡的罪惡,但凡進入了他的道場,虔誠贖罪是唯一的出路。若心存僥幸,掩飾罪惡,將來可就得日日活在噩夢中了。
就那麼仰頭看著,阮泱泱忽的又笑了,“那我得好好問問他,我到底有什麼罪惡了,我都忘了。鄴無淵,你把那蒲團踢過來,我要坐著。”扭頭去看他,她果真開始指使了。
鄴無淵果真走過去,彎身把蒲團提起來,放在她身後。
“真要一直坐在這兒看著他?再說,你乃道家高人,真要信他的?”看著她坐下,鄴無淵也甩了下袍擺蹲下了。
“我是糊塗著的,可是,我不覺得我之前無緣無故的回憶起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是假的。反正,我是拿刀子紮過人,又有仇人,說不準想害我,我是必然要反擊的。反正,遲早得‘作惡’了,我就先懺悔著吧。”她想了想,又一邊伸手去要抓他的手。
鄴無淵自然是第一時間把自己的手送上去,抓住她的手,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你若覺著自己作惡了,那就都算在我身上。殺的人太多了,已經不差那一條兩條人命了。”
殿裡隻有他們倆,燈火又昏暗著,他這樣看著她,又說這樣的話,阮泱泱哪又能毫無感覺呢?
“你過來點兒。”她盤膝坐那兒,無意識的姿態是有的,不穿道袍,她也像個仙兒。
“嗯?”鄴無淵揚眉,自然是聽話的朝她傾身,距離她近一些。
還在拉著他的手微微用勁兒,一下子就把鄴無淵扯了過去。他還真是沒防備,直接跪在了那裡,單臂摟住她,險些把她給撞倒。
阮泱泱倒是穩得很,聽他發出誇張的哎呦一聲,她止不住笑,“叫的像個老頭子。”
就著單膝跪在那兒的姿勢,鄴無淵也沒再挪動,隻是單臂圈著她的肩背,近距離的看著她,呼吸融在一處,“本來就比你年長。”她以前還非冒充他長輩,每次想起這個,他都想‘罵’她一頓,讓她清醒清醒。
哼了一聲,她另一手抬起,學他之前的樣子捧住他的臉,又稍稍仔細的盯著他的眼睛瞅了一會兒。她覺著,他是在期待什麼,又有點兒不太敢想的樣子,小心翼翼,像個剛剛斷奶的小獸。
歪頭,她乾脆且利落的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都親到了隱藏在皮膚下的胡渣,紮的疼。
親了一口,退開,她抿了抿唇,“有些人是需要人力送入輪回的,你就是那個送他們入輪回的人,沒報應。”
看著她,聽她說完,鄴無淵就笑了。
覆在她肩背的手臂施力,把她攬到了自己懷裡,抱住。
“嗯,有理。”她說的,都有道理。
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阮泱泱仰著臉,這樣正好能看到懸在上頭的法王佛爺。
奇怪了不是?她咋覺得抬頭往上看的瞬間,那法王佛爺的眼珠子動了一下呢?
她就愣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法王佛爺的金身看,任由鄴無淵把她抱在懷中,他的手在她的後背輕輕的移動,輕拍,她都沒知覺了。
“這個時辰了,餓不餓?”他的手遊移到她頭發上,輕輕地撫摸。
“嗯。”她嗯了一聲。
放開她,她也配合著,隻是還在仰頭往上看。
鄴無淵亦抬頭看了一眼,這麼凶神惡煞的金身,旁人避之不及,也隻有她會喜歡。不過,本身她就是個奇怪的小家夥。
“我叫人去取齋飯,吃麼?”他繼續問她。
她點頭,同時又道:“我覺著,我可以在這兒懺悔,沒準兒他真能告訴我答案。”好像,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