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間都是泥土的味兒,腥得很。可除此之外,她還聞到了寺廟裡燒的香味兒,來自於身邊那兩個拎著她的人,是元息的同夥。
在這漆黑又土腥的地洞裡走了一會兒,眼前出現些幽光,土腥氣消散,樹木的味兒飄過來,出來了。
睜大了眼睛環顧四處,山林茂盛,誰又知道這是哪處深山老林。
有貓頭鷹在叫,阮泱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裡可沒人幫她打鳥。
身體在往下墜,若不是兩側有人拎著她,她就成了一灘泥了。
“走吧。”元息走過來,從那地洞裡鑽出來,明明蹭了一身的泥土,他卻是不見臟汙。
寧靜而淡泊,蹭了泥土也是纖塵不染。
“你想逃就逃,何苦又帶著我?你得知道,你把我帶走了,就會一直被追的。”她連說話都沒什麼力氣,看著元息,她這會兒倒是搞不懂他什麼邏輯了。
若是覺著她窺探到了他的秘密,他動手殺了她就行了,何必又帶了她一路。由此可見,他沒想殺她。
“如此聰慧,帶你去大梁,說不定,能攪起另一番風雨。”元息說完,便轉身先行。
阮泱泱盯著他的身影,黑乎乎的,很快就看不到他了。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隻是,並非好意就是了。
被那兩個和尚拎著走,阮泱泱雙腳拖地,雜草什麼的從她的裙子上衣服上擦碰而過,都聞得到那些草汁的味兒。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成了俘虜,這可說是人生初次,新鮮歸新鮮,體驗感卻是極差。
她不見了,馬長岐的那園子……好像也被轟炸了似得。
鄴無淵估摸著會著急吧,這壞犢子,喝了酒耍酒瘋,強行親她。
不過……
此時此刻,不違心的說,感覺還不賴。
可這會兒也不是思考感覺的事兒,顯得她太為老不尊。
那壞犢子,好歹是她大侄兒,她若不穩住,真容易踏錯。
很快的,出了山林,一條土道。數匹馬兒和一輛樸素的馬車,那兩個和尚拎著她,真真是毫不客氣的,到了馬車跟前兒,就把她塞了進去。
“疼。”腿撞到了車門上,疼的她往後縮。
一隻手從後頭伸過來,拽著她背心的衣服,將她扯到了馬車裡頭。
就跟那木偶似得,被扶著起來,坐著,一手按在她肩膀上讓她向後倚靠。
她全程是反抗不得,沒力氣,身體又疼。馬車裡黑乎乎的,她根本就看不到元息的人。倒是一直能聞著他身上的味兒,好聞歸好聞,但現在怎麼都覺著滲著一股人渣味兒。
馬車離開了這裡,速度非常快,這土道不平,馬車顛簸的阮泱泱覺著自己骨頭都要碎了。
倒是元息知道她可能不穩,一隻手按在她肩膀上,固定住她。
隻不過,他這幫忙反而像是故意傷害,顛簸的她更難以忍受了。
“要吐。”驀地,阮泱泱小聲的吐出兩個字,元息撒手,她身體也砸了下來。
不偏不倚的,她就朝著他砸了過去,臉直接埋在了他的腿上。
乾嘔,身體都在抖,元息也緊緊地靠著車壁不動,一邊垂眸看著那趴伏在他身上嘔的人。
嘔的有些肝腸寸斷的意思,嘔出些臟汙來,都蹭到了他身上。
舒坦了,她身體朝著旁邊一歪,就窩在了車板上,頭也埋在自己的臂彎裡,徹底偃旗息鼓了。
元息淡淡的把自己外麵的僧袍解了下來,扔到馬車門口去,這才又看向窩在那兒的人,隨著馬車的走動而搖晃,跟個躲避宰殺的羊羔似得。
視線固定在她的身上,他一直看著她,魏小墨看重她,不是玩物,而是個玩伴。
除了有些小聰明以外,卻也未見再有特彆之處。
或許該這麼說,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