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泱泱微微眯起眼睛,慢慢的轉回床邊坐下,伸手把他手裡的水杯奪了下來,“將軍,您應該知道,想在我麵前說謊話的話,得提前先好生的練練。不然的話,很容易被看穿的。”
看穿人說謊,心裡沒底,心虛的,這是最基本的。
所以,這但凡在她跟前兒時間長了的,都明白這一點。真想遮掩著,不想被她看穿,那都得提前在人後好好練練。
鄴無淵略無奈的笑了一聲,伸手,想把她手裡的水杯再拿回來,她手腕一轉,不給他。
歪頭看他,她還笑著,眼睛也亮。
鄴無淵歎了口氣,“不是說謊,阮小羽真沒事兒。或許,起初有些不樂意吧,但有人看守著他,不樂意也沒什麼辦法。”
“嗯,我知道。肯定是會看住了他,畢竟機會難得,讓這個鬼跑了,再抓住可就不容易了。但我問的不是這個,你有什麼隱瞞的,不想讓我知道的?若是事關什麼軍機大事,我不想了解。我隻問我那親侄兒,說吧。”翹起腿,她拿著水杯也喝了一口,靜等他再給答案。
看著她那得理不打算饒人的樣子,鄴無淵數次的嘴角動了動,又給咽下去了。
阮泱泱就不動,依舊那麼坐著,彎著眉眼,看起來是真的好說話又迷媚。
越是如此,就越是不一般,擺明了等著發大招呢。
鄴無淵抬手,用食指托了下她的下巴,讓她轉過來看著他。
阮泱泱也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真是如同兩顆星星般明亮。
“你們阮家的人啊,都是勾魂的鬼。”他輕聲的說,又很是無奈。
“嘿,說話就說話,誇我們做什麼?”阮泱泱眉尾一揚,理直氣壯的把這話當成了誇讚。
鄴無淵笑了一聲,拽著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懷裡帶。
阮泱泱立即身體向後,順帶著躲避,可能是從未有過的靈活,鄴無淵隻是稍稍愣了那麼一下,她就徹底躲出去了。
身體向後,一邊笑看著他,“彆給我這套!”
忍俊不禁,繼而就是甘拜下風,他兩手一攤,看著她,一副認了命的樣子。
“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在我手底下做事,無論自身有什麼重大的決定,必須得提前上報於我。”他說,神情也是認真的。
阮泱泱動了動眼睛,“我知道。他們是你的下屬,什麼結婚離婚又搬家的,必須得向你稟報。但是,我問的也不是這個呀。”他還是沒說到正題上,擱這兒亂拐什麼呢。
她想要知道什麼,自己心裡清清楚楚,哪會因為他三言兩語的就給拐走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他若有似無的笑,倒是也不著急不生氣。在阮泱泱麵前,他耐心多得是。
“您請。”抬手示意,請他繼續說。
“大概是半個月之前,已經將阮小羽帶回大衛的柯醉玥派人給我送了信。她有件事請我允許,當然了,還得要你的允許。”說著,他又停了,這後麵的事兒,好像他不說,也大致能知道是什麼了。
阮泱泱微微抬起眉毛,再笨,也能聽出是什麼來了。
又得讓他同意,還得她也同意,可見這私事啊,與她也有所關聯。
這倒是出乎意料,稍稍思慮了那麼一下,可不隻是出乎意料那麼簡單了,簡直就是驚雷啊。
“她要和阮小羽結婚!”調門也不知不覺拔高了些,這可跟當初她清醒過來,忽然意識到要和鄴無淵結婚時沒什麼差彆。
驚天炸雷,又多了一排的問號在她的腦袋上方冒了出來。
她那親侄兒……應該是不能人道吧。這孩子受過苦,雖是遭人心疼,但能心疼到想嫁給他……柯醉玥是不是被洗腦了!
站起身,她也捏緊了手裡的水杯,這事兒,怎麼那麼怪呢。
“所以,我沒有答應,而是叫她再好好想想。聽她的意思,阮小羽也是同意的,並非是她一人一意孤行。”鄴無淵歎了口氣,這事兒他並不想說的,就是想叫柯醉玥想清楚想明白了,他再與阮泱泱說。
“不行,不能答應。柯姑娘,她很聰明的呀,不至於被下藥了吧。阮小羽……這個鬼,是不是忽悠人家呢。”她必須得親眼看看這鬼是不是真的,沒準兒就是為了自由忽悠了人家。
柯醉玥雖是見多識廣,可真碰著了鬼精,也難保被套住了。
鄴無淵笑了笑,“聽你的,畢竟,那是你親侄兒。”阮家也沒什麼人了,阮小羽是她唯一的親人了。他無法去管,隻能是她了。
“我是真沒想到啊,活著活著,還能遇著這種事。果然啊,人是得活的長久些,沒準兒就遇上了什麼呢。”把水杯放回了桌子上,阮泱泱雙臂環胸,靠著桌子而站,眉頭也皺了起來。
“彆那麼愁,屆時見著了他們,再發愁不遲。”一看她那樣子,鄴無淵也怪不忍的,告訴她,可不是為了叫她發愁的。
“那麼長時間,柯姑娘一直都在都城,奉你的命令保護他。他未必樂意,可是,柯姑娘是個好下屬,領了你的命令,不管怎麼困難她都會儘力完成任務。你說,在這種情境中,阮小羽是什麼心態?肯定煩死了,想著法子想把柯姑娘給甩開,沒個好心眼兒。能走到這一步,我不信。”怎麼琢磨,怎麼覺著不對,柯醉玥肯定是被忽悠了。
“彆琢磨了,必然叫你親眼去見見他們。”就算不發生這事兒,也得叫她見著自己親侄兒。
“鬼,不可信。”她那侄兒,就是個鬼精。
琢磨這事兒,也不知是不是在這兒待的,整天無事可做。真來了新鮮事,一直在她腦子裡轉悠著。
樓下,魏小墨的晚膳做好了。
鄴無淵不下樓,他還是累,靠在床上,連方便都不想去。
阮泱泱認命,得伺候這位爺啊,她就下樓了。
先將鄴無淵吃的挑出來一些,她就坐下,和魏小墨麵對麵,用飯。
魏小墨的飯菜做的那是相當好,完全是阮泱泱的口味,若往時,她可不真一通誇讚。這鼓勵並非隻是單純的鼓勵,是叫他接下來承包飯菜這個工作時,做的更起勁。
不過,今晚她還真是沒誇讚,主要是心思不在這兒。
“你那舌頭是不是隨著吃飯被吞進去了。”桌下,魏小墨踢了她一腳。主要是每天都能聽著誇讚,今天聽不著了,他不舒坦啊。
“我思考呢。”看了他一眼,阮泱泱也沒怎麼理會。
“說說,讓老子來給你開解開解。”一看她愁眉苦臉,他來興致了。
“好像,問你比較合理,畢竟,你……”他也是下半身失調啊,沒什麼用處,和阮小羽倒是有些相似。
“老子怎麼了?”她說話說半截兒,聽著就不太好聽了。
“你不能人道,不能給姑娘快樂,你說,憑這樣的情況,還會有姑娘想嫁給你和你成親麼?”放下筷子,她問他,很正經。
魏小墨不樂意了,“你是不是傻呀?之前老子帶你在青樓裡長得那些見識,都順著白水喝肚子裡去了!”人有手,有嘴,哪兒用不上啊?青樓裡關於這些樂子,那幫人研究的無比齊全,又不是沒見過,還不懂這理兒呢?
“那倒是。”阮泱泱眨了眨眼睛,也認同這個理兒。
不過,換到了柯醉玥和阮小羽身上,她還是覺著有鬼。主要是,她那親侄兒本身就是個鬼。
她擔憂的不是彆的,是阮小羽這廝騙了柯醉玥。
若真是騙她了,阮泱泱這手心兒就開始癢癢了。
柯醉玥是個好姑娘,阮泱泱對她也十分欣賞,不容她被騙了。
“想和老子成親?老子不乾,你那正房太煩了。”他現在不乾了,若是以前,考慮考慮沒準兒就答應了。
“想什麼好事兒呢?算了,我這心裡的事兒,你也無法給我開解。我自己琢磨吧,自己家的事兒自己解決。”放下筷子,起身,拿著給鄴無淵準備好的飯菜,上樓了。
魏小墨坐在那兒看著她上了樓,一邊輕輕搖頭,到底是正房來了,心裡有話都不跟他說了。
分明下午時,他們還是知己呢,私下裡說了不少旁人聽不得的事兒。轉眼間,和她那正房待了一會兒,他就成外人了。
可恨啊,心裡不平衡,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