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用就不用!”
最近薑格很少發這麼大的火了,李楠哭喪著臉站在一旁,戰戰兢兢。季錚看著薑格的神色,眉目安靜柔和。
薑格的精神狀況有些不對,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季錚低頭與她平視,清黑的眸子裡盛著柔和的光,他說:“薑格,發生什麼事情了?可以跟我說麼?”
季錚的話讓薑格發抖的身體鬆懈了下來,但僵硬仍然沒有緩解,她抬眼看著他,他從她眼神中看到一絲絕望,轉瞬即逝。
“沒事。”薑格的聲音重新變得冰冷,她說完後,起身離開了。
看著薑格離開的背影,季錚唇線緊抿,旁邊李楠叫了一聲“錚哥”,季錚笑了笑,說:“你彆放在心上,她控製不太好自己的情緒。”
這語氣,像是替自己家小孩給人道歉。
李楠趕緊點頭,道:“哎。”
下午四點,薑格和黎星城就位開拍,因為薑格不用替身,黎星城也選擇不用。導演喊了一聲“a”,薑格掉入了海中。
黎城的二月份,海水吸收了冬日的寒冷,冰冷刺骨。
身體墜入水中時,冰冷的海水把薑格吞沒。耳邊沉入海水的聲音衝入耳膜,薑格的頭發飄離在她的臉頰邊,像是一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薑格熟悉這種冰冷窒息的感覺。
冬日的北城,湖麵是結冰的,她被掐著脖子一次一次扔進冰窟之中,冰冷刺骨的水將寒氣一點點注入她的身體,擠壓著她胸腔裡殘存的氧氣,湖麵上是咒罵聲。她掙紮著想浮出水麵,想活下來,但是沒用,除非有人救她。
誰能救她?
海麵的聲音越來越遠了,她聽到黎星城的聲音,樂柏青的聲音,小螃的聲音,李楠的聲音……最後,她的身體被一雙手臂抱住,從海裡撈了出來。
薑格睜開了眼睛,混沌的腦海霎時間一片清明。
季錚將薑格打橫抱起,她的身體都涼透了,她眼眶通紅地看著他,身體蜷縮成一團,輕盈又僵硬,像剛從雪地裡爬出來的貓。薑格雙手死死地抓在他的胸前,寒氣滲透衣服,冰凍著他的心臟。
“阿錚。”冰冷的空氣灌入胸腔,薑格的聲音都在發抖。
季錚喉頭一動,將她抱緊入懷,大步邁進了休息室。
“乖,我在。”
把薑格送進休息室的更衣室,季錚和李楠留在外麵,小螃進去給薑格換衣服。落水戲拍完,薑格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用來取暖和調整。換完衣服後,小螃拿著濕衣服走了出來。
“我去熬點紅糖薑茶。”隻是幫薑格換了身衣服,小螃覺得自己都快被薑格身上的寒氣凍透了。
李楠看了一眼季錚,起身道:“我也去吧。”
兩人說完,起身出了休息室,季錚起身去了更衣室。
薑格已經換好了衣服,她抱膝坐在更衣室的小沙發上,身體用白色的小被子裹住了。更衣室不大,有一個小窗口,照進一縷殘陽,將她的身形照得單薄而孤獨,像是一幅安靜的油畫。
季錚進來時,薑格轉過頭來,寒冷將她臉上的顏色都衝淡了。她臉色蒼白,唇色極淡,小腦袋垂在膝蓋上,濕漉漉的黑發散落在一邊,淺棕色的眼睛盯著他看著。
更衣室裡開了取暖器,但好像收效甚微,季錚看著她的身體仍在發抖,薑格最怕冷。
季錚問:“還冷麼?”
薑格動了動腳趾:“冷。”
季錚眉眼微垂,起身過去,把團成一團的薑格抱在了懷裡。他身上很熱,薑格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陽光在男人清俊的臉龐上打了一層淡淡的剪影,讓他更為溫柔和煦。薑格乖巧的被他抱著,像小花汲取著陽光一樣汲取著他的體溫。
兩人都沒再說話,更衣室裡安靜了下來,細聽隻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陽光將兩人覆蓋,一冷一熱的身體貼靠著,空氣裡彌漫著溫暖曖昧的味道。
季錚的體溫讓薑格的身體逐漸柔軟了下來,她緊繃的精神放鬆,身體的感官隻能感受到季錚的存在,薑格從冰冷黑暗的回憶和恐慌中脫離了出來。
她像是一塊成形的冰塊,漸漸融化成水,纏繞在了季錚的身體上。季錚察覺到她的變化,低頭看了她一眼,薑格也在看他,桃花眼裡泛著淺棕色的光。
季錚眉眼一柔,唇角淺淺勾起,問道:“還鬨脾氣麼?”
長睫下棕色的瞳仁安靜地看著他,薑格說:“不鬨了。”
聲音都是乖糯的。
她好像暖過來了,抵在他胸膛上的手,隔著胸壁,灼燒到了他跳動的心臟。
季錚手臂微微收緊,他低聲道:“你心裡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如果不想跟我說,我也不會逼你。但是,不要和彆人鬨脾氣。”
末了,季錚嗓音溫柔,道:“和我鬨沒關係。”
她沒有回答,但是默認了。抬眼看著他時,眼睛都亮晶晶的。
被她看得喉頭發緊,季錚淺笑,問:“不答應麼?”
薑格的頭發濕漉漉的,她搖了搖頭,發梢的水滴甩在了季錚的身上。冰涼的水滴在裸、露的脖頸和臉頰兩側,季錚看著懷裡甩得起勁的薑格,眼中隱有笑意。
“你是屬小狗的麼?”
薑格停下了動作,她抬眼看向季錚,一雙眼睛也濕漉漉的。她把雙手搭在了他的肩側,一點一點靠近他的耳邊,季錚感受著女人柔軟清甜的逼近。
她湊到了他的耳邊,女人的聲音像是小狗的嗚咽。
“嚶~汪!”
超凶。
她身上的冷氣混合著氣息的潮熱,柔軟地搔過他的耳蝸,季錚身體一硬。他低頭看她,女人濕漉漉的眼睛也看著他,季錚的心像是有野火燒過。
季錚將她不老實的胳膊重新抓回懷裡,清黑的眼中眸色沉沉,他嗓音低啞,說:“以後不要這樣叫給彆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