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包裹下, 毛茸茸的小腦袋在他胸腔前蹭了兩下，隔著薄薄的羊絨衫，她的頭發像是紮在了他的皮膚上。
她在點頭，是戲裡的情節。
心臟急速得跳動著, 身體裡的血液急速地流動著, 季錚身體的堅硬漸漸鬆弛，春風掃過他的喉結，上麵還留有柔軟溫涼的觸感。季錚閉上情緒翻滾的眼睛, 周圍人群嘈雜，或多或少的將視線投注在他們身上，季錚再次睜開眼睛, 清黑的眼底重歸清明。
“下次溫習的時候, 要提前跟我說。”季錚手臂鬆開，嗓音依然是啞的, 他的下巴擱在女人的頭頂上，隔著大衣輕輕磨蹭了兩下，算是懲罰，提醒道：“不然，我會當真。”
懷裡的小腦袋又動了兩下, 季錚鬆開手臂，輕笑著問道：“吃完了麼？”
說話間，一顆冰糖葫蘆遞到了他的嘴邊, 大衣下, 薑格舔了舔唇, 桃花眼眼角泛著一抹微紅，瞳仁清亮。
“給你留了一顆。”糖渣滑過她的喉嚨，甜齁了她的嗓子，讓她的聲音也帶了一股慵懶的柔甜。
季錚眼睛盯著她，喉結輕輕滾動，他低頭咬住最後一顆冰糖葫蘆，盯著她水潤的紅唇，牙齒輕咬，酸甜化在了他的唇間。
“謝謝。”季錚笑著說。
吃完冰糖葫蘆，季錚接過了薑格手裡串冰糖葫蘆的木棍，薑格將口罩戴好，季錚穿好了大衣。剛剛的曖昧和安靜，在男人穿上大衣的那一刻，隨著清涼的薄荷香消失殆儘。
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販的吆喝，長街的音樂聲此起彼伏，薑格從季錚的小天地離開，又回歸了塵世。
臨近九點，長街上越來越多的人湧入，也越來越擁堵。吃過冰糖葫蘆，薑格明顯放鬆了很多。逆著人群，季錚帶著她離開長街。
從擁擠的人群中穿行到了街頭，空氣才算重新鮮活，街頭還有更多的人往長街裡湧入，回頭望過去，人群之上一片燈光閃爍。
街頭賣發光物件的人越來越多，賣發光氣球的小販牽著一串氣球，長燈拴著氣球，纏繞在球體上，像是天際銀河。走進長街的情侶們，幾乎每個小姑娘手裡都拿了一串。薑格抬眼看著，季錚拉著她站到人群較少的一邊，問道：“要玩兒麼？”
薑格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長街，道：“沒地方玩兒。”
氣球是氫氣球，連著小彩燈線飄在空中，長街人太多，拿回酒店也沒意思。
薑格說著的時候，季錚已經買了一個，彩白色的燈光閃爍，季錚把氣球遞到薑格手裡，牽著她的手說：“我們去人少的地方玩兒。”
大學臨近開學，學校裡漸漸有了人影，但今天是節日，大部分還是出校園玩兒得多，校園裡倒是冷冷清清。空曠的操場上，偶爾隻有幾個夜跑的人經過。
操場沒開燈，隻有旁邊教務處旁開著幾盞路燈，燈光映著橡膠操場，勉強能看清楚模糊的人影。薑格拿著一根氣球，氣球飄在頭頂，隨著風來回搖擺，像是搖曳的梨花樹。
操場寂靜無聲，薑格抬眼看著手上飄著的氣球，風吹一下，她跟著跑一下，氣球被她拽著，像是順風而行。
薑格小跑著玩兒著，季錚跟在她身後走著，燈影下，穿著長羽絨服的女人影子逐漸拉長，她牽著氣球跑著看著，偶爾還會跳起來，像極了開心的小孩兒。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精神會放鬆，但很少有這種完全放鬆之後的開心。她是當紅明星，擁有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擁有，一個氣球就能讓她這麼開心。
她跑了一會兒，轉過身來看著季錚，兩人之間已經隔了一百米遠。燈光將她的臉映照出來，季錚眯眼，瞄準，視線清晰地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女人眼中閃爍著光芒，季錚微一走神，細看時，又有些模糊。季錚凝神，再眯眼瞄準，薑格拽了拽氣球，眼睛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季錚一笑，看了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溫聲道：“追你麼？”
薑格點頭。
她點頭的空隙，男人突然猛衝了過來，他身形挺拔，腿長而有力，幾步似乎就衝到了她的麵前。薑格驟然回神，她牽著氣球，拔腿就跑。冷風在耳邊刮過，吹著她的眼角，將她的頭發都吹了起來。
身邊是寒風呼嘯，薑格急喘著，口罩內的熱氣呼出到了眼前，將她的眼睛都濡潤了。她聽著風聲，看著眼前的光芒，口罩後的唇角漸漸勾了起來。
在勾起的那一瞬間，她的頭頂被輕輕敲了一下，男人手指上溫柔的力道隔著她的帽子傳遞到了她的發間。臉頰邊一陣熱風，還有他低沉的輕笑。
“抓到你了。”
季錚的手指輕輕勾住了她羽絨服的帽子，力道很輕，給了她緩衝的空間。薑格停了下來，劇烈地喘息著，身後季錚的呼吸沉穩平靜，毫無影響。
薑格已經氣喘籲籲，她站定身體，牽著氣球抬眼看他。因為臉小，她口罩跑歪了些，露出小截高挺的鼻梁，上麵沁了些汗珠。薑格的眼睛亮晶晶的，彎下了泛紅的眼梢。
季錚站在她麵前，垂眸看著她彎下的眼角，他微愣了一下，心底像是吹過了一陣清淺的風。風是柔的，是軟的，讓他心臟加速跳動著。
她輕輕地呼吸著，季錚看著她，叫了一聲：“薑格。”
她喜歡他叫她的名字，像是通過耳膜烙印在了她的心上，好聽又讓人心動。薑格的身體是熱的，跑步讓她起了一層薄汗，在皮膚上蒸騰開。她拽了拽氣球，低低應了一聲。
“嗯。”
季錚垂眸，氣球的燈光將他的五官輪廓照得深邃而英挺，他眼睛映著光，說：“你說我走了以後，你會雇傭新的保鏢保護你。你既然不排斥新保鏢，這次白宗昀讓你換掉我，你為什麼不換？”
四下安靜，隻能聽到薑格溫熱的呼吸，將周遭的寒氣隔離開，季錚聞到了她身上雪梨的冷甜。
氣氛仿佛凝滯下來，薑格從開心中回神，她眼角漸漸挑起，唇角也漸漸彎下了。季錚的目光鎖定在她身上，薑格有些無所適從，她拽著氣球，轉身就走。
“我不喜歡被彆人……”
季錚拉住了離開的薑格，手握住了她的纖細的手臂，微一用力，薑格身體衝過來，抵在了他的懷裡。
男人的掌心溫熱，熱度透過羽絨服傳了進去，這是季錚第一次在她麵前這麼霸道。他的氣息把她包裹住了，清黑的眼底平靜溫和。
“薑格，承認吧。”季錚俯身，與她的眼睛平視。
薑格喉頭一動，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神色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