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板在大理石廚台上發出一聲脆響,但並沒有掩蓋掉她的聲音,季錚側眸看過去,女人在陽光下瑩潤發光。
他喉頭一緊,走到她的身邊,雙手支撐在了她的身側,低聲一笑,問:“哪兒?”
薑格看著他,她剛洗過澡,身上還有雪梨沐浴露的味道。季錚走這麼近,應該能聞到了。但他的話又像是聞不到,薑格抬起手臂,將衛衣的袖子扯上去,露出半截白皙修長的小臂。薑格把手臂遞到了季錚的麵前,桃花眼內眸光乾淨清澈,眼梢微微泛紅,薑格說:“這兒。”
女人剛洗過了熱水澡,她還沒碰到他,他就能感受到她皮膚的細膩與柔軟。鼻間一陣雪梨的冷甜,季錚垂眸看著她,眸色沉沉。
薑格感受到了他的逼近,男人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身體卻微微俯下,最後,湊到了她的脖頸間。耳邊,男人的呼吸輕柔而溫熱,帶著淡淡的潮氣,剮蹭在她裸、露的皮膚上。
她聽到了他的一聲低笑,聲音低啞。
“這兒好像更甜一點兒。”
薑格的呼吸一顫。
窗外來了一陣小小的風,把薑格的發梢都吹了起來,雪梨的香甜似乎更濃鬱了。季錚抬起頭,笑著看她,清黑的眼睛裡蓄著溫柔的光。
剛剛被他的呼吸舐的位置還在發燙,薑格眸光緊緊,她的手指抓緊窗台,將頭歪向了一邊。
空氣裡彌漫著親昵曖昧的味道,伴隨著春天的清甜與溫暖。但這種味道很快被一通電話衝散,季錚的手機響了。
薑格低頭耳根發燙的看著梨花枝,季錚淺笑一聲,直起身體,拿出手機接了電話。
電話是高遠打來的,季錚原本以為高遠是要跟他聊今天訓練的事情,他起身要離開時,高遠直接說明了來意。
“阿錚,你走的時候我忘說了,明天是阮恭結婚。你剛好放假沒事兒,一起過來熱鬨熱鬨吧。”
季錚就站在薑格的身邊,電話聽筒裡高遠的聲音中氣十足,不光季錚,薑格也聽到了。在高遠說完以後,薑格就抬眸看向了季錚。她原本鬆散的眸光聚集,緊緊地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阮恭結婚這事兒,先前和季錚提過,那時季錚不知道薑格要去米蘭,本以為自己沒時間過去。而今天去訓練場以後,沈文他們跟阮恭說了這事兒,所以阮恭就托高遠過來問了。
阮恭和季錚是多年戰友,兩人是一起進的特種兵大隊,即使後來季錚升成了中隊長,兩人的感情也一直不錯。從這個層麵出發,季錚是要去的。
在薑格看向他的時候,季錚也看向了薑格。薑格淺棕色的瞳仁下,瞳孔微微收縮,長發飄散間,她的臉部輪廓都變得有些鋒利了。
“好。”季錚答應了。
在季錚答應的一瞬間,他看到薑格的瞳孔迅速散開了,她的眉頭蹙起,眉宇間夾了一層戾氣。她手臂用力,從窗台上跳了下來,就要跑。但季錚先她一步,用雙臂把她圈固住了。
“放開!”薑格手臂推在他的胸前,她用了很大的力氣,她在生氣。他去參加婚禮,她不能去。她不能去,那他們兩個人明天就不能在一起。
“薑格。”季錚控製著她的身體,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我要走!”薑格聲音變大,嗓音都有些發顫,“我是為了你……”
為了你才回來的。薑格隻說了一半,剩下的話埋在了肚子裡,她眼睛微紅,死死地看著季錚,身體仍然在他懷裡掙紮。
季錚的動作溫柔又有力,他擔心薑格從他手臂下溜走,索性直接把她抱住了。男人胸腔緊貼著她,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撞擊在她的心跳上。
“我知道。”季錚聲音一柔,他騰不開手,下巴放在了她的頭頂上,輕輕的磨蹭了一下。
“但他是我的戰友,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過,這是他人生中的大事兒,他希望我能參與進去,那我應該去給他祝福。”季錚溫聲解釋道。
男人的下巴並不柔軟,但隔著她的頭發,像是磨蹭在了她的心尖尖上。“出生入死”這樣的字眼,無論在什麼時候聽,都是讓人震撼的。
懷裡掙紮著的小閻王,身體漸漸軟化在了他的懷裡。薑格被他懸空抱著,低頭沒有再說話。
“彆不高興好麼?”薑格的動作停止以後,季錚將她放下了。她剛剛從窗台上跳下來時,腳踩在了地上。季錚單膝跪地,握住了她的腳,抬手將她腳心的灰塵輕輕的拂掉了。
男人的動作很溫柔,薑格的腳心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和力道。她身體裡的生氣被他輕柔的衝潰,薑格的腳小小地蜷縮了一下。被他握著腳,穿上了拖鞋。
季錚從地上站了起來,低頭與她平視,他的眼睛裡倒映著她,還有窗外滿樹的梨花。
“我明天早去早回,嗯?”
薑格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她看著季錚,心底沒了火氣。季錚已經放開了她,薑格還是有些不高興,但她點了點頭,起身朝著廚房外走。
季錚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微抿了抿唇,問:“那你明天在家等我麼?”
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不一會兒,伴隨著踏在木扶梯上的咯吱聲,薑格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等。”
窗外夕陽正好,季錚聽到這個回答,低頭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