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放亮, 十一月的倫敦,清晨都是潮濕陰暗的,沒有絲毫的陽光。薑格身上出了一層冷汗,心跳像是還在夢中跳動著。
“姐, 怎麼了?”薑桐也醒了,後肘支撐著身體起來看她。天色亮了,黑影中薑格的臉色有些蒼白。
薑格坐在床上, 回頭看著薑桐, 唇線抿緊。呼吸慢慢平穩, 心跳也沉寂下來,房間內有些冷,她抱了抱手臂, 道:“沒事, 做噩夢了。”
薑格說完回過頭去發呆,薑桐沒打擾她, 也躺下了。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 隻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腦海裡,夢中的場景還在重現, 季錚的身影在火光中消失。薑格喉頭發澀,她拿了手機出來, 點開了屏幕。
她和季錚的短信還停留在半個月前,他休假從部隊回來直接去片場找她。那天下午, 他去參與行動, 而後就是長達半個月的失聯。
在參加任務的時候, 他是不能和她聯係的,這比前段時間分開時的思念更為厲害。
薑格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滑動,她和季錚的短信記錄有好幾頁。她也已經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每當發呆,或者沒事乾的時候,她就通過這種方式來想他。
重新翻看了一遍記錄,薑格望了一眼窗外。天還沒有全明,現在是早上六點四十五,國內的下午。她從床上起身,對薑桐道:“你繼續睡,我去打個電話。”
薑桐原本就沒睡醒,見薑格臉色漸漸恢複,就放下了心。她點點頭後閉上了眼睛,薑格穿上鞋,披了一件毛呢大衣出了房間。
療養院裡已經有起來的病人了,今天沒有下雨,天邊漸漸放亮,也有家人陪著去花園裡散步的。走廊的窗戶開著,呼吸一口,全是濕冷的涼氣,薑格清醒過來,拿了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黃怡君是建築設計師,手上一個設計項目剛結束剛開完會。接到薑格的電話,她還有點意外。電話是上次去老宅的時候,她主動找薑格互換的,好以後有事情有個聯係。薑格是明星比較忙,而且她不愛說話,沒想到會給她打電話。
“喂,薑格。”黃怡君笑著接了電話。
薑格應了一聲,道:“有沒有打擾你上班?”
電話那端,黃怡君依然是笑著,開門見山道:“沒有。有什麼事麼?”
薑格望著天邊,沉默半晌後,問道:“阿錚去參加行動了,季老先生那邊有沒有他的消息?”
季家一般每周都有小型聚會,家庭氛圍很好,有什麼時候大家都在聚會的時候說出來。薑格沒法和季錚聯係,但季顯在部隊有很多部下,如果季錚有什麼事情,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這種噩夢和季錚離開後的心悸並不是沒來由的,也不能任由她這樣下去,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探消息,確認季錚沒事,她也能放下心來。
黃怡君笑了笑,道:“這倒沒有。不過如果他出事,我們家肯定是第一個知道。任務中是沒法聯係的,以前都是這樣,你放寬心就好。”
說完以後,黃怡君沉默一下,問道:“擔心了?”
聽了黃怡君的話,薑格的心跳慢慢平穩下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心境影響他們,隻道:“還好。”
“軍人就是這點不好,何況季錚還是特種兵。”黃怡君沒說破,安慰著薑格道:“不過季錚命大,參加了這麼多任務,每次都能平安歸來,你放心就好。”
季錚的職業非常危險,但即使上次被俘虜,他也活著回來了。不管怎麼樣,隻要能活著就好。
薑格應了一聲,道:“謝謝。”
“這有什麼。”黃怡君朗聲道,“我們馬上都是一家人了。”
她說完以後,助理就叫她去開會,黃怡君道了句歉後掛斷了電話。她最後一句話還在薑格的耳邊回蕩,薑格望著天邊即將跳出天際線的紅日,彎了彎唇角。
掛了電話,薑格放心了不少,她回到了房間的床上。現在是在休假,不需要起床那麼早。在外麵打了會兒電話,薑格手腳冰涼,她有點懷念季錚,他身上很熱,如果現在他在的話,很快她就能暖和過來。
戀愛之後,薑格偶爾也會有些小女人的姿態出來,她不太適應,卻又有些不由自主。
睡了一會兒後,起床起了早飯,薑格陪著薑桐,了解了她在英國這半年以來的生活。她還見了她的朋友,這些朋友裡,有些是病人,有些是病人家屬,還有一些醫生、實習生。大家年紀都不大,薑格一一打了招呼。她本就不像薑桐那樣善於交際,而且她這個年齡段的人,和薑桐的朋友也玩兒不到一塊去。打過招呼後,她就坐在那裡看著他們玩兒去了。
來倫敦的這段時間,薑格除了陪薑桐外,也自己放鬆休息。給黃怡君打過電話後,黃怡君也放在了心上,兩人加了微信,一直在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