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裡,秦絮竟將幾個嬰兒抱進了床帳,那孩子受驚想要哭,可嘴裡被塞了布帛,怎麼都發不出聲音,隻能小手小腳不住掙紮晃蕩。但很快,秦絮將她們抱進了帳裡,原先還拚命掙紮的嬰兒們漸漸僵硬不動了。
畫麵歸於黑暗。
秦絮這是在乾什麼?看她當時詭譎的表情,跟作妖法似的。
顧莘莘隻覺後背
起了一層冷汗,可惜這是未來才發生的事,她就算有心想弄清楚,現在衝進秦絮房間也是無用。
末了,她隻能叫阿翠去買通府裡幾小廝,叫他們沒事忙盯著點秦絮。
小廝們答應了,如此幾天後,日子便到了謝柳柳生辰的前一晚。
這瀕臨盛宴的前一晚,似乎府裡的人都高度緊張起來。
大房陳氏問她的嬤嬤,“要你預備的事,如何了?”
嬤嬤低眉俯首,“夫人放心,老奴已按您的要求備好了。”
到是謝守德在旁橫眉冷對:“你……你還真那麼做!”
陳氏麵色冷硬,語氣有些破釜沉舟,“老爺不給自己親兒子打算,隻有我這個做娘的來了。”
大兒子早就聽懂了母親的籌算,在旁冷哼,“爹,養那丫頭這麼久,總要有點價值,她不肯進宋府,那就做點彆的貢獻!就算是廢物,也得利用起來!”
隻有癡傻的小兒子謝文麟什麼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呀?是要帶我去玩嗎?”
陳氏撫著小兒子的臉,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口,但必須又要吩咐,“是,還記得母親那天帶文麟看的嗎?明天照那樣來就行!”
謝文麟呆呆地想了半晌,露出厭惡之色,“學他們打架嗎?可是我不喜歡欺負女生。”
謝文武露出諷笑,覺得這個弟弟真是蠢得沒救了。
陳氏瞪了大兒子一眼,還是鼓勵小兒子:“乖,文麟要聽娘親的話,不然娘就不疼你了。”
傻兒子最怕母親不疼自己,啜諾著低下頭去。
待兩個兒子都回房歇息,陳氏想了半晌,又吩咐嬤嬤,“明天必要的時候還是給少爺用點那物,以免他心軟逃避。”
而距離大半個庭院的偏方。
二房秦氏也在叮囑秦勉,“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你按我的計劃來就成。”
見秦勉一臉凝重,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也不想以後跟她有什麼瓜葛,但這就是逢場作戲,事後你若高興,給她個名分也好,不高興找個理由打發也行,總之,你隻要記得你的目的就行。”
秦勉低頭,“是,姑媽。”
“還有。”秦氏吩咐,“既然那個秦絮沒有利用價值,就把人趕出去,我的嬤嬤請了幾次,她偏賴著不走。她估計還指望你呢。就由你親自去吧。”
秦勉想了會,做出了決斷,“好。”
秦氏離去後,秦勉在屋裡呆了良久,決定去隔壁房跟秦絮攤牌。
這些天他一直冷暴力不見她,也該有個了結了。
隻是心底略有遺憾,最初他對她頗予厚望,甚至還許過些承諾,便是希望有她的助力,未來能夠如虎添翼,結果她竟失去了最重要的價值,那這樣的女人,就沒什麼用處了。
當然他也想過,趕她走之前,自己要不要再她身上占點便宜,畢竟她姿色尚可,但顧忌到有些女人性子癡烈,萬一被纏上就不好了,他還是快刀斬亂麻,結束這一切。
狠了
心,秦勉推門秦絮的房門。
然而,就在那些話開口之前,他看到了一個跟過去截然不同的秦絮。
屋裡的女人,不再像前一陣子失去靈力,灰暗如塵埃的模樣,這一刻她兩眼灼熱,神采奕奕,捧著鏡子,麵上全是喜色。
秦勉驚道:“你……你恢複了?”
秦絮笑,將那些恢複靈力的醃臢手段隱藏,隻快活地笑著,“是啊,不僅恢複了,我還卜出了一件最要緊的事。”
她壓低聲音將鏡子的內容講出來,秦勉瞬時驚住,“大房竟然……”
秦絮得意道:“怎麼樣,你們還想趕我走麼?”
“要不是我,你們姑侄的大計可就被截胡了!!”
一夜之後,天光大亮,謝府小姐的及笄禮開始了。
賓客滿門,喜氣洋洋,謝府許久都沒這般熱鬨過。
顧莘莘竟也被請了去觀禮,二房說她無論如何是柳柳的親表妹,表姐有喜,表妹理應到場。這異常熱情讓顧莘莘受寵若驚。
於是,警惕心強的她,出門時就用卜鏡算了算。
果不其然,還真讓她發現了些不尋常的地方。
她做了準備才動身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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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觀禮,及笄禮後,照當地規矩就是開宴席。
當地宴席是按身份分桌的,官與官,商與商,長輩跟長輩,晚輩跟晚輩,而顧莘莘被分到了一群孩子桌。
所謂孩子桌,就是賓客裡年齡相仿的孩子們坐一桌,古時男女有彆,七歲不同席,這裡少年跟少年一起,而顧莘莘就跟著一群十幾歲的少女們一起。
她並不認識這些女孩子,但這些少女們都客客氣氣相待,沒出什麼幺蛾子。
謝府這半邊庭院熱鬨異常,紫藤小院那邊自是收到了信息。
對那邊的吹吹打打,謝栩充耳不聞,繼續看自己的書,今天天氣好,他命書童將多餘的書搬出去曬曬。
小書童曬完後說:“今天謝家那邊好熱鬨啊。”
鼻翼間滿是書墨的清香,謝栩翻著書,並未抬頭。
小書童接著說:“不過有些古怪,那大房跟二房這幾天有些不對勁。”
原本低頭看書的謝栩,緩緩抬起臉來。
宴席那邊,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上菜的小廝過來。
顧莘莘麵前本來有壺酒,少女席中喝的是果酒,沒什麼度數,就是喝個喜氣。一桌子人都在喝,顧莘莘怕人起疑心,便也應景喝了一杯,酒是用青杏釀的,淡青色的酒液,杯盞裡波光瀲灩,醇香中微帶果味酸甜,味道不錯。
可就在她準備加酒時,她看到那小廝上來,借著上菜的機會,左右環顧,趁人不備,將酒換了一壺。
——這就是早上她在卜鏡裡看的,有人掉包了她的酒,想算計她。
至於怎麼算計,畫麵太短,看不出來,眼下,她隻能躲一截是一截。
為了麻痹他,那
小廝伸手時,顧莘莘故意將臉轉過去看宴席前方請來的雜耍表演,還熱情地鼓掌,那小廝便真以為顧莘莘沒留意,迅速將酒壺換掉。然後等顧莘莘再回過臉來,小廝已經殷勤地拿起那酒杯,給顧莘莘倒了杯酒,“小姐,看您愛喝青杏口味的,奴給您再倒一杯。”
顧莘莘笑吟吟看他,“好呀。”
少女纖纖柔荑,抬起杯子就往嘴裡倒。
顧莘莘哪裡會真喝,她裝模作樣將嘴靠近了杯沿,古代衣衫寬衣大袖,飲酒都愛用袖子擋一擋,旁人不會起疑。
顧莘莘便做了個嘴唇沾杯的假象,再用袖子遮著,將杯裡的酒輕輕倒入早準備好的帕子上,再將空的酒杯端了出來。而那小廝看她嘴都貼了杯沿,待杯子再拿出來已然空了,小姐還做了個用衣袖輕碰唇角擦拭,一切都是喝酒應有的反應。
一切自然而然,毫無破綻,小廝再不起疑,便退了下去。
而遠處,一個婆子遠遠地瞅了顧莘莘一眼,似在等她飲酒後的反應。
顧莘莘豈會讓她等。
她起身衝左右同席的少女及旁邊伺候的下人道:“我回屋一趟。”
那下人一愣,也不知道是大房還是二房的人,她問了聲,“好好的,表小姐怎麼要回去了?”
顧莘莘微笑道:“給柳柳表姐準備的禮物忘拿了,我拿了就回來。”
這理由正兒八經,那下人不好阻攔,便道:“小姐快去快回,一會還有表演呢!”
“好。”顧莘莘點頭。
她笑盈盈走遠,誰也不知道,她手裡還捏著一壺酒呢!
——那有貓膩的酒壺,被她偷偷從席上拿了出來,藏到自己的袖子裡,古人的寬衣大袖就是好,席上能給她打掩護,下了席還能藏東西。
她總覺得這酒可能有用,縱然她尚不能猜測對方真正的算計,但他們既然想給她灌酒,那她就留著這個武器,沒準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抱著這個想法,她回了自己的簪花小院。
回小院兩個原因。
第一,自從酒壺的卜算準了以後,她就知道,果然有人要暗算自己,她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簪花小院畢竟是自己的住所,安全係數最高,相比外麵那些不同的園子跟建築,沒準哪裡就有陷阱。比起不熟悉之處,人更信任熟悉的場合。
第二,她得回屋再用卜鏡算一卦。早上隻算了被換酒的一幕,這隻是對方其中的一個小手段,真正目的並沒顯現,難道是二房舅媽等不及,想灌她點迷魂藥,把那寶物的地方說出來?這都隻是猜測,原本早上出門前她想接著再算的,可精力不允許,算不出來。眼下,經過她在宴席上大吃大喝了一頓,精力滿血複原,可以再來一頓卜算問個清楚了!
於是她進屋去找卜鏡。
可就在這時,“砰”地一聲大響,她扭頭一看,大門竟然自動關上了!
關上了!
有人在外反鎖了!
難道有人埋伏在她的簪花小院?
顧莘莘大喊起來,“阿翠!”
阿翠剛剛就跟在她身後的,怎麼這會沒了人影?喊也喊不到!
顧莘莘騰起不好的預感,可人在屋中,大門反鎖,她已經不能退後,硬著頭皮往前一看,一個人影就在她臥房裡!
</>作者有話要說:來,有獎問答送分題,猜猜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