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越來越多的暗器在空中,四麵八方發射出來,壓根無處可躲,哪怕舉起武器,夜色裡也很難防範,有插入眼睛當場失明的,有削入皮肉拉開肉口子的,若是運氣不好,直入眉心或咽喉或其他要緊處,便是死在當場!
誰能想象這麼小的萬一,會有這樣無可抗拒的殺傷力!
待剩下僥幸逃出的一群人退出樹林,回頭一看,綠幽幽的樹林,橫七豎八,掛屍一片。不少將士交代在了樹林裡,甚至連好幾位武藝高強的副官都掛了彩!場麵不可謂不難看!
而同一時刻,綠植旁的草岸,又傳來慘叫陣陣,那看似平坦的草地竟然藏了不少利刺,就藏在細嫩的草皮或者草根處,比針芒粗不了多少,有的甚至細如發絲,夜色裡同樣極難被發覺,雖然不致命,但紮穿腳板的劇痛,足夠剝奪士兵的戰鬥力。
連著挨了幾波突襲後的主將再一點兵,原本出發時的六萬大軍
,竟在這零零碎碎的消磨中,死傷折了幾千,數字雖跟大部隊相比比例不大,但三番五次的陷阱與突襲,眾人的心皆從最初的鬥誌昂揚轉為驚恐惶然。
為了避免更多的陷阱埋伏,不得已,眾人幾乎是逃也般的撤出綠洲,在附近的荒漠上停駐。
帶著忐忑的心態在荒漠上檢查了幾番,確認沒風險才紮了營。勞累了一天,加上方才一番折騰,大部隊皆是累得氣喘籲籲,又乾又渴,出發時水囊裡帶的水也喝完了,一群人便望著不遠處綠洲上的湖泊,若是沒有這番折騰,隻怕他們早已放心的暢飲消乏。
但被坑了幾次的主帥哪裡敢下命令,誰知道那水源裡有沒有被動手腳,這一路走來,處處是陷阱,難保水源裡沒有。
可不喝又難捱,人可以忍饑,卻不耐渴,畢竟水維持生命所需的最基礎物,尤其是在這炙熱乾燥的沙漠,沒有水,等於死。
大軍實在按捺不住,就算挨過了今晚,還得兩天才能抵達月城,總不能一口水不喝吧,沒有水分的支撐,明天的毒太陽直接能讓人中暑倒下。
思量再三,主帥謹慎起見,派人牽了一匹馬去了湖邊,讓馬先喝試試看。
馬兒累了一日,正是饑渴時,埋下腦袋大口暢飲,眾人捏緊了心,觀察著那馬匹。一炷香過了,兩炷香過了,一個時辰過了,兩個時辰過了,小半夜都過了……馬兒安然無恙,沒有任何不適。
但已成驚弓之鳥的眾人仍不放心,又放了幾匹馬過去,仍然安然無恙。
眾人才徹底放下心來,水源沒問題。
也是,這是流動水源,即便下藥,也會被衝淡。
一群乾渴了大半日的漢子們蜂擁而上,聚在湖邊兩兩三三的痛飲,還有人將水打起來,配上乾糧一起湊合晚飯。
折騰一天的將士們,在清泉的湖水下,總算舒爽了一些。
主帥便趁此機會,點起篝火,再次鼓舞士氣,一幫人聯想白日裡大陳軍隊各種下三濫的陷阱,皆是咬牙切齒!
其實他們想的沒錯,那些神出鬼沒的計謀比起兩軍正麵交鋒,的確登不上台麵,可兵不厭詐,大陳跟月城實力懸殊太大,不用點奇兵詭計如何能自保?
況且,發動戰爭的又不是大陳與月城,他們不過是捍衛故土。
可這並不能抑止柔然人的憤惱,雖說戰爭是他們主動挑起的,但他們對侵略一事並不覺得臉紅,自古國與國之間,本就沒有永久的和睦。
站在雙方的立場,誰都沒錯。
是以柔然人吃飽喝足後,在主帥的號召下,重新燃起鬥誌,想著今日損兵折將及逝去的弟兄們,一群人咬牙發誓,定要將今日之恥辱數倍還給大陳與月城!
一群人起完誓,進帳休息,翌日養精蓄銳開戰!
天上無星也無月,烏如幕布的夜色徹底籠罩下來,荒漠上漸漸歸於平靜,沉入睡眠的帳營中,誰也沒發現,一個身影悄悄接近——實際上他們也無法看見,那身影宛如鬼怪裡的隱身神技般,整個沒入夜色中,便
是這會大庭廣眾站在篝火前也沒人看得見。
身影悄聲鑽入營地後,緩緩從營帳旁掠過,最後在各大助戰機械裡晃了兩圈,鎖定其中的投石器。夜已深,那投石器旁邊原本守了兩位士兵,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漠,他們轉了幾圈,沒發現有敵軍埋伏,況且,平坦起伏的沙漠沒有任何的遮掩物,敵軍放陷阱雖然不好察覺,可人若是敢來,他們絕對能發現。
他們的確中了對方不少計謀,而此處五萬大軍鎮守著,諒他們不敢明目張膽來,是以兩位看守看著看著,忍不住歪在一側打盹。
那影子便是這時潛入的,不知在裡麵搗鼓了什麼,沒多久它出來了,仍舊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接著悄無聲息摸到了軍營最後麵。
軍營後麵是糧草,打仗豈能沒有糧草,柔然做好了準備,尤其是持久戰,看大陳如此狡詐的手段,得做好拉鋸戰的準備,故而柔然人糧草準備的頗為豐盛。
那影子不知圍著糧草做了什麼,時間緩緩逼近黎明,待晨曦的曙光一現,朝陽與號角喚醒新的一天,帳營裡的兵將們即將醒來,開啟奔向月城,一雪前恥的一仗。
便是此時,喚醒士兵們的不是晨光,而是黎明中猛然爆出的火光,有人大喊起來,“不好了!著火啦!”
“糧草被燒著了!”
半明半暗的黎明下,果見堆積糧草的幾個帳營濃煙滾滾,竄起火光,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空氣中除了糧草燒著的味道,還有油的焦味,像是有人蓄意潑了油縱火,可這營地裡都是自己人,誰會縱啊!
質疑這些也來不及,糧草可是軍隊的命根子,所有人慌慌張張衝出帳子去撲火。
亂成一片時,一匹駿馬衝出了帳營,但沒有引起注意,畢竟火光混亂中嚇跑的馬匹多得是。
誰也沒發現,那駿馬一口氣衝出了老遠,直到帳營裡的人再看不見,馬上才悄然下了兩個身影,躲到綠洲後的某處綠植後偷笑。
其中一個搖頭道:“小姐,咱們偷偷到這來,謝大人知道了會生氣的。”
“生氣?”另一個道:“我可是幫他!”
說話的自然是顧莘莘主仆,趁亂過來搗蛋,這隱身衣夠大,像一個大型鬥篷,尋常男子都能從頭包到腳,當然可以蓋住顧家主仆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兩人趁著夜色過來落井下石,讓原本就夠折騰的柔然人越發焦頭爛額。
阿翠對夜燒糧草沒意見,天底下誰說女子不如男,他們男人衝鋒打仗,她們女人也貢獻自己的力量,驅逐外敵。
隻是兩人偷偷溜進敵方軍營,哪怕有隱身衣,多少還是有些危險,阿翠擔心謝栩知道後不滿,顧莘莘卻擺手表示小意思,反正事已經做了,回頭他還能說死她呀!
但兩人並不敢多逗留,擔心敵軍發現,於是主仆兩重新套上隱身衣,悄悄打馬跑了。臨去時顧莘莘回頭瞅著撲火撲成一團的柔然士兵泠然一笑。
“哼,這還沒完呢,好戲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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