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Chapter175 前緣(2 / 2)

奸臣改造計 爾仙 19139 字 8個月前

聖主是神的存在,據說新生的孩兒,隻要聖主摸一摸額頭,便能終身遠離災禍,不病不痛。

所以,鴻雁的要求也可以理解,不過她又笑著搖頭解釋,“我不是為討祝福,我隻是單純的崇拜聖主,想跟聖主親近親近。”

聖主看起來嚴厲清冷,但她對於百姓的慈悲愛憐,是每個子民都能感受到的。

這樣心存仁愛的神祗,誰不想觸一觸,增加些親近?

鴻雁也知道自己隻是一廂情願,畢竟聖主的神軀哪能由人隨便觸碰,但她沒想到,原本坐在王座上的聖主忽然朝鴻雁伸出了手,鴻雁頓時傻在那。

聖主真的會滿足她的願想。

這是對她考核出色的獎勵,亦是一個聖主對臣子、部下、人民的愛意。

鴻雁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聖主雪白纖細的指尖,內心太過激動,竟轉頭看向一旁阿昭語無倫次道:“阿昭,你也來試試?聖主的手,是暖的……”

天爺啊,她以為聖主冷冰冰的樣子手必然也是冷的,沒想到跟他們一樣都是溫熱的,倒真的讓人生出了更多親近之意。

阿昭哪裡敢,他連與聖主的直視都不敢,便隻低頭靦腆一笑。

其實那一瞬,小夥子不是沒有過渴望的,但他放棄了,他不敢觸碰,她是高高在上的神,他能遠遠看著就夠了。

再心存仰慕,也不過是在練武場的人散後,將她在牆上曾留過影子的地方,用指尖淺淺觸碰,滿懷虔誠。

因為成為聖主左右衛,此後,兩人有了進入白雁塔的資格。

比起過去兩人呆在訓練營,隻能每隔一段時間白殷親去親衛營才能看到聖主的情況,如今的兩人已能日常跟隨白殷。

相比起右衛鴻雁要兼顧王庭軍防,左衛阿昭貼身保護聖主的時間更多,但凡是他的輪值日,無論她做什麼,他都陪在左右。

除了在王庭處理要務,大多時間白殷都在聖主的專屬之地白雁塔上看書,習文,練習異術與武學。

其實作為聖主,她隻需精通異術就好,武學,是侍衛的事。

但她對自己異常嚴苛,什麼都要做到最好,他時常看到她學術間的火燭通宵達旦明亮。....

偶爾她也會帶領兩人一起看書學識,左右衛雖在青衛營受了教育,但學海無涯,既然做了白殷的貼身人物,白殷總希望她們能更好,閒暇時她會親自指點他們。

鴻雁什麼都好,就是毛躁了些,雖通文墨,但字總是寫得歪歪扭扭,沒個章法。有幾次白殷便親自拿著帖子督促她寫,對她寫不好的地方,還會親自示範。

至於阿昭,為了能使自己更好的侍奉白殷,他一貫什麼都儘力做到最好,但便如此,也總有不懂之處,每每如此,白殷也是細細教導,表情雖清冷端重,卻從無不耐敷衍。

他們雖是她的左右衛,可某些方麵,算是半師半長。

偶爾有休息的時間,白殷什麼也不做,隻靜靜站在白雁塔上層,白雁塔周圍棲息著南疆特有的白雁,通體無一根雜毛,雪白美麗,因著她們盤旋於塔周身,這座塔才被稱為白雁塔,它是南疆最高建築,高聳指向天,仿佛建得越高,便越意寓著聖主與神通靈。

究竟能不能

通神阿昭不知道,但他看見那女子站在塔的最上,一襲純白衣衫,墨發散披著,垂到腰際,除了額頭珊瑚珮,身上不戴一件飾物,乾淨到純粹,白雁在她身邊撲扇著碩大的雙翼,翱翔穿梭,而她肅容,目光不悲不喜地俯瞰著南疆。

這一刻的她,真正像一個生於雲端天際,麵目肅然的神祗。

隨著跟隨她、守護她站在白塔俯瞰的場景越來越多,直到有一次,他看向她的背影,心莫名狂跳。

十六歲的少年

第一次恐慌又無措的發覺,隨著相處的深入,他對她漸漸生出了除主君與師長外的其它感情。

明知不可又無法控製。

這南疆裡,有太多人無法控製,過去在練武場,無數人為她狂熱。

他們的聖主,英明、睿智、慈悲,還有一張清冷而美的麵容,這種美在神的光環被無限放大,人們不敢褻瀆她,卻又止不住的仰慕她。

這種狂熱,像凡間的子弟仰頭望著天上的神女,喜歡,更知天人有彆,默默壓抑,化為追隨的動力。

更何況與她朝夕相對的他。

某一次,像是壓抑的心太久,他鬼使神差走到她身後,走到兩人距離的三步以內,他跨越了一個普通臣子與主君的距離。

聽到他的腳步,她回頭看他,墨發濃睫,瞳仁幽深。

與她視線對撞的一瞬,仿佛被她清冷的眼神看到心底,他忽然局促至極,隻能掩飾著拿了件披風給她:“塔上風大,聖主彆吹涼了……”

她沒有接,隻凝視著他的眼睛,逼得人心無所遁形,她冷聲道:“阿昭,我大你七歲。”

“而且,你也不再是當年懵懵懂懂,我帶回來的孩子了。”

他一愣,她卻再度看向塔外。

她凝視著塔外飛來飛去的雪雁,她似乎很喜歡那對雪雁,它們想飛到哪就飛到哪,而她,最多的時間都在這高高的塔上。

這裡,有她要擔負的所有責任。

她看了雪雁很久,倏然輕聲道:“阿昭,我知道你的心思。”

頓了頓,她說:“但你要明白,站在聖主的位置上,我這一生,這一切,都屬於南疆,不屬於我自己。”

“此生,我最不可能擁有的,就是自由。”

後來很多天,他漸漸懂她語氣裡的無奈,以及那句自由。

她何其聰明,她當然看穿了他的心。

但她又何其堅定,她是聖主,南疆的統領者以及所有子民百姓的信仰,她這一生都得奉獻給神,奉獻給子民。她的感情,隻能有大愛,而無小情。

他特彆想問問,在成為聖主之前,她的生活是怎樣?

據說她隻是普通人家出身,可若是家庭和睦,父母寵愛,姐妹兄弟陪伴,也不乏最尋常孩子的歡喜和樂,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鬨就鬨……可她沒有,從一出生,她就被王族選為天選之女,接進高而疏離冷清的白雁塔。

從此,她以神的身份居於白雁塔。離開父母親人,也不能再有尋常人的喜怒哀樂,因為她是神,神是冷靜的,自持的,從容而無所不能。

他很想問問她,在這座塔上,高高俯瞰著南疆的疆域時,她有沒有向往過人間瑣碎而平凡的情感?有沒有有過去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有著最純粹喜怒哀樂的百姓生活?

最終他沒有問,因為他懂了她的心。

半年後,他自動請除左衛的職位,拜在了大主教門下。大主教風和坐在高台之上看他,眼神悲憫,“年輕人,你為什麼想到我這來?”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回答:“因為我想要以另一種形式,永遠陪伴她。”

成為主教需要曆經艱難的過程,主教是聖主的陪伴者與朝堂協助者,是國度裡唯一能與聖主並肩的人,所以他們必須異常強大,要懂得修術,還要學會理政,這與他從前一心修武是不一樣的道路。

可他義無反顧。

他修習得晚,便要付出常人多倍的努力,從前就極端勤奮自律的他,更加瘋狂,旁人勤奮不過聞雞起舞,他是一天幾乎隻休息一兩個時辰,沒日沒夜,瘋狂修習。

好在,命運總是眷顧勤奮的人,加之他天賦不錯,竟然當真通過了大主教的考核,拜在了主教門下,成了關門弟子,下一個主教繼承人。

有人問他為何做出如此選擇,左衛的職位已是不錯,而主教雖更顯赫,但必須承受更多。

作為主教,聖主的終身陪伴者,他們不能成婚不能生子,不能有正常人的生活,他們的一生,就為了奉獻給聖主。

但他甘之如飴。

他從沒想過在她身上得到更多,也沒有想過這一生該有怎樣的生活,對他而言,能用這樣的方式陪伴她,守護她,就是他認為的最好未來。

三年後,前任大主教風和離世,真正去了地宮去前聖主蘭封合葬。一聖主,一主教,這一生不是夫妻親人,卻是一生中最好的協助者,相守人。

生相隨,死相伴。

而阿昭,則順利接任主教之位,

成為這一任聖主白殷的正式主教。

他們接觸的機會也越發多,商討朝政,靈術同修,但這一切都隔著距離,隻是夥伴與戰友之間,不曾任何逾越。

唯一的逾越,大概隻有一件。

那是他成為主教後的第二年,因為邊陲某城水利之事前去查探,那邊陲與中原緊鄰,在毗鄰中原小鎮市集上,他見到一支玉簪。

中原漢人盛戴玉簪,南疆人倒是戴得少,但不知為何,見到那玉簪的第一眼,就

讓他的眼神挪不開,那玉簪上的白雪殷梅的雕刻花型讓他想到了她。白雪殷梅,多麼襯她的名字,白殷。

最終他買了它,明知自己不該買。

但在結束公乾回王庭後,他沒有勇氣給她,漢族男女間送飾物,總是有著彆樣的情愫……這種情愫,是他們之間不該有的。

最終他沒有親自送出去,而是趁她不備,悄悄放到了她的內室。

他想,就當它不代表任何情義,僅僅是玉簪寓意襯她,是可遇而不可得的飾物罷了。

他將簪子放在了內室案幾上,她稍一注意就會發現,其實是有過期待的,雖然不指望這枚簪子代表情義,但也單純的希望她喜歡……不為什麼,隻是覺得她這一生,過得太沉重,如果能有一點點小小的禮物讓她稍微開心,也是好的。

而後麵,她從沒有佩戴,也從未提過,好像她就從未見過。

後來,他就不再多想了——本身也不該多想。

直到又有一天,青穗問他:“阿昭大人有什麼生辰願望嗎?”

哦,白殷幾年前的又一輪神誕之日,終於選出了自己的下一任繼承人,青穗,帶回了身邊教養。

教養了幾年,此時青穗還小,是個不過五六歲的娃娃。白殷對她嚴厲,但到底顧忌她是孩子。

——說起來還是因為自己當年的經曆。

當年幼小的白殷被接到蘭封身邊,蘭封的嚴厲讓她一度不適,即便現在能體會師尊當初的不易,正因為每一任聖主肩上擔子的沉重,在青穗的幼年間,她儘量不給她太大壓力,一麵認真教導,一麵儘可能給她一些孩童空間,畢竟聖主這一生付出太大,太過艱辛孤苦,比起成年後亢長的沉重歲月,孩童單純之樂她儘量保留一些。

所以她對年幼的青穗沒有太過壓抑天性,甚至在青穗生辰時,還記得給小青穗放一天假,並滿足她多日的心願,帶她進城遊玩。

年幼時期幾乎都在塔上枯燥度過的小青穗聽聞能跟師尊出去遊玩,高興極了,想法黏著師尊,拉著她的袖子一道下塔。

下塔後剛好遇見來向白殷稟報政務的阿昭,大概是興奮,小家夥特彆高興地跟阿昭打招呼,還問阿昭:“阿昭大人,你什麼時候生辰啊,師尊說了,生辰是一年中最快樂的時候,可以許願的,我今年願望是下塔去城裡遊玩,師尊答應了!那阿昭大人你呢,你生辰有什麼願望嗎?快對師尊說。”

阿昭微笑著搖頭,“沒有,我是大人,大人不需要願望。”

人生到他這個地步,應該滿足了,可是他看了看與小家夥一道出來的白殷,看著她雪衣之上烏順的頭發,心裡又想,如果真要有什麼願望,便是希望能看到她戴上那枚發簪。

當然,隻能是想想。

就這樣吧,就這樣能守著她,已經是最好的人生了,他不該太貪心。

但他不知道,這一晚,遊玩歸來的青穗跟師父回塔之後,小不點青穗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師尊,阿昭大人是不是喜歡你?”孩子正是年幼單純,心頭有什麼話便說什麼話。

白殷微怔,道:“小孩子不能想這個問題。”

懵懵懂懂的青穗反而追問:“那師尊喜歡他嗎?”

白殷並沒有回答,隻道:“再胡說,師尊可要生氣了。”

小青穗便不敢再問,剛巧天也晚了,便去了內殿一側小床乖乖入睡,隻不過睡前還在遺憾嘀咕:“為什麼師尊不能喜歡他,阿昭大人那麼好,什麼都為師父著想,還送了師父發簪……”

但孩子就是孩子,再疑惑,也很快就入睡了。

但她不曉得,這晚上,師尊很晚都沒有睡。

等到夜深人靜之時,小青穗被輕輕的聲響擾起,小床上的她側過頭,被眼前一幕驚住。

內室裡的師尊,竟挽起了一頭烏黑的長發,她雪白的素手,將一枚發簪輕輕戴在發間。

烏黑的發,配雪白的玉簪,一貫鮮少打扮,此刻竟對著鏡子細細端詳。而她的手一直抬在發間,握著那枚簪,須臾,她對著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師尊很少笑的,更多的是清冷與端重,更從未這般小女兒形態的笑過,眉目間,甚至帶著一抹罕見的嬌羞。

但這也隻是一瞬間,很快,師尊收了笑,不知想到了什麼,那抹笑意淡去,變成了一抹悵然。

她伸手,輕輕取下了那枚發簪。

這是小青穗唯一看到師戴過發簪的機會,此後,這幕場景再也沒有過,那枚發簪也不知被師尊收到了那裡

,小青穗再沒見過。

不過懵懵懂懂的小青穗卻是知道,師尊心裡或許不是沒有阿昭大人的。隻是她們彼此的身份,無法再前進。

話說回來,南疆最頂級的兩個位置,聖主與主教,均是終身不能成婚的。

主教又有一個稱謂,叫做神仆。既是侍奉神之聖仆使徒,便是為了能全心全意將畢生所有精力奉獻給聖主,所以終身不得成婚。

至於聖主,一方麵,在中國某些傳統習俗中,神是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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