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楚弦剛在酒店吃了個早飯,陳傑就著急忙慌地趕過來了,
“那個什麼關大師要擺風水局?還說要給我妹妹放血。”
“我們這就過去。”
楚弦想了想,把於緗留下,他們趕到了陳家彆墅,那裡已經擺好了法台,上麵放著香燭、符紙、糯米等等東西,
陳傑的妹妹陳靈被保姆帶著,滿是害怕的樣子。
剛進彆墅,陳傑就一臉怒容道,“爸,你怎麼能這麼做?”
陳徽臉色有些不好看, “阿傑, 這是為我們陳家著想。”
他又看向關大師,對方安慰他道,“陳先生放心,老朽敢擔保, 不會傷及令愛性命。”
陳徽也鬆了口氣,對上兒子也更有了底氣,“阿傑,隻是放點血,靈靈不會有事的。”
但在陳傑眼中, 陳徽就更著了魔似的。
陳傑聲音都氣得顫抖了, “反正我堅決不同意。”
陳徽已經徹底壓過了親情, 冷冷道,“這個家又不是你做主,沒有我打下來的江山,你哪有錢天天在外麵逍遙,開豪車和朋友鬼混。”
陳傑臉上被羞辱的青一塊白一塊,又是憤怒,也是無能為力反駁,正好這時讓他瞥見了關大師嘴角的一絲微笑,氣憤的他甚至忍不住揮起拳頭去揍,
然而他爸陳徽僅僅是擺了擺手,就讓家裡保鏢拿住了陳傑。
“關大師,你不要在意我兒子的胡言亂語,儘快開始吧。”
他又看到了和陳傑一起過來的楚弦等人,麵色有些不耐煩道,“這是我們陳家的事,還請你們不要管。”
說著除了按住陳傑的保鏢,又有幾個人出來,像是要強行請楚弦等人離開彆墅。
神色最為冷凝的就是沈斯,感覺他下一刻就要動手似的。
但這種事,就是警察來了也沒法管。
楚弦忽然露出微笑,“我們隻是看看不插手,陳先生不會介意吧。”
“震山南關先生的風水局,也是難得一睹啊。”
關大師眼角一跳,這是他在南方多地闖出的‘名號’,但也不覺得這幾個年輕人能做什麼,一副不與小輩計較的樣子,“自然不會。”
雖然成功留了下來,但陳徽還是讓保鏢看緊楚弦他們,省得給關大師擺風水局添亂。
嶽回有點為陳傑的妹妹擔心,不過一想到有楚弦,就莫名安心,是真風水還是假風水局,他身邊就坐著位風水玄學大師,還能看不出。
沈斯則想著,要是那個關大師一旦有傷害那個小女孩的舉動,哪怕暴露身份他也要出手救下。
關大師站在法台之後,手持一道拂塵嘴唇微動,像是念著什麼,忽然法台上的香燭無風卻晃動不止,置於瓷碗中的黃符也自燃了起來,
他身後散發出瑰麗絢爛的光芒,令關大師宛若神人般。
一絲縷淡青色的氣,從彆墅屋頂死角流出,就好像渺茫輕煙,在空中飄浮不定。
關大師悠悠道,“此乃青龍之氣。”
周圍人都倒吸了口氣,連陳傑都愣了愣,沈斯身子微微一僵,朦朦朧朧之間,眾人仿佛“看”到了一條張牙舞爪,十分威猛的巨龍升騰空中,龐大的軀體盤旋扭動,雄踞於陳家彆墅之上。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陳家。”陳徽喃喃道,此時彆說關大師要他小女兒的一點血,就是把他陳家的全部家產給關大師,他也能毫不眨眼地送出去。
也就是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那隱約可見的青龍所吸引時,楚弦在手邊的茶杯裡,指尖微點,蘸了些水,在桌上隨手一畫,
靈犀一點可畫符。
符成,氣凝,透明的水跡立刻化作金色,憑空浮起,卻無人能看見。
楚弦輕聲道,“去。”
輕飄飄一聲,金色符咒向法台飛去,瞬間狂風大作,掀翻了法台,連帶著關大師也被法台撞倒,‘青龍’也在這陣風中消散。
陳徽連忙快步過去,和其他人扶起關大師,擔憂問道,“關大師,你沒事吧。”
關大師臉色發白,“我這是被風水局給反噬了。”
他沉聲歎道,“陳先生,你的心還不夠誠,祖宗不願保佑。”
陳傑冷哼了一聲,就是陳家祖宗在,看見這樣子也不會多高興。
陳徽臉色難看又是驚懼,“那……那風水局的事。”
“隻是過幾日再說了。”關大師又歎了口氣,“唉,到底是法器不夠啊。”
三言兩語間就把這次風水局的失敗推卸到了法器上。而陳徽早就對他深信不疑,沒有什麼不從的,一聽是這個,“我這就讓人去找新的法器。”
說著又急忙送關大師上車去醫院了。
沒有關大師,誰來幫他布風水局。
風水局不成,也就沒人看著陳傑他們了,陳傑一把將妹妹從保姆手中搶到了懷裡,陳靈抱著她哥哥的脖子,數小時的害怕瞬間釋放出來,哇哇就哭了。
沈斯還在那愣著,似乎是還沒從剛才的非自然現象中受到的震驚回過神來,難道這世上真有什麼風水之說?
嶽回則直接看向了楚弦,論比這還匪夷所思的景象他都見過,大神沒說話之前,他絕不下結論。
楚弦直接接通了於緗的電話,“拍到了麼?”
陳徽和那位關大師不在彆墅,就是由陳傑做主,因為上午的事情,他已經全然支持楚弦等人,把彆墅清了場,留給他們搜查。
於緗被楚弦留下,就是負責在關大師作法的時候用無人機拍攝,沈斯聽了之後不禁眉頭微皺,“那應該留下我,萬一那個關大師真是騙子,被於緗碰到了,有危險怎麼辦?”
彆以為騙子團夥就不敢動手,為了利益什麼都做的出來。
楚弦瞥了他一眼,“留下你,你會操縱無人機嗎?你會分辨屏蔽的信號嗎?”
沈斯:“……”
楚弦又淡淡道,“於緗不會有事的。”
於緗身上有她留的符,不會被發現,也不會被人傷到。
這點嶽回隱隱有猜到,於緗則是覺得就算有事,副會長也一定回來救她的,就像那次在墓地一樣。
於緗有些激動道,“發現了重要證據,那個關大師就是個騙子,你們看到的青龍成像都有問題。”
看到於緗拍到的在彆墅四周,甚至山底下放的眾多鏡子以及皮影戲的那些照片,剛哄好妹妹睡覺的陳傑一腳踹翻了那個法台,恨恨道,“媽的,看老子不揍死他。”
沈斯已經木然了,尤其是聽見楚弦淡定道,“簡單的光學成像原理,隻是花樣多了些。”
想他一個情報安全部門出來的精英,居然差點就被這樣的小伎倆給騙了過去,但他又忍不住疑惑道,“那為什麼會失敗?”
楚弦看了他一眼,相當隨意道,“這種成功的可能性本來就不是百分之百,原理簡單,但是出現一點小偏差都會失敗。”
她微微一笑,給了個總結道,“大概是運氣不好吧。”
關大師的運氣的確不好,從醫院剛出來,為了表現自己對陳家風水局的用心就要去古玩街買法器,雖然這是本來安排好的。
計劃出現了些許偏差,以致於關大師不得不再多挑幾個真古董作數,結果又碰上了硬茬子。
***
陳徽和關大師回來時,身邊還多了兩個陌生的男女,女子長相清麗,肌膚勝雪,頗有種出塵脫俗之感。男子著素白色的衣服,手腕處纏繞了一串木珠。看似普通,卻有著一種始終從容不迫的氣質。
陳徽介紹道,“這是夏櫻夏小姐和孔先生,夏櫻小姐也是位風水師。”
陳徽到底礙於關大師在身邊,雖然對夏櫻很好奇,但也不敢多說。但實際上早在古玩街時被夏櫻一語道破他的命理吉凶時,他就有了敬畏之心。
關大師臉色有些不好看,論誰計劃得好好的,被人橫插一杠子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夏櫻笑看著關大師,“話可是你說的,你我各擺上一回風水局,誰贏了,那件法器就歸誰。”
被個年輕小姑娘這樣說,關大師憋著氣,但可以說心裡一點也不虛,再說了這兩個人年紀輕輕,看著也不像是真風水師,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他還怕過誰。
陳徽當然不說話,無論誰勝了,得益的都是他。
客廳裡忽然響起一句冷哼,“一個騙子不夠,又來了一個。”
說這麼耿直的話自然是沈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