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現在這般,對少帥的愛慕也溢於言表,恍然變了兩個人。
少帥除小時候曾見過許翹一麵,之後就從未逢麵,自然不知道她的言行舉止大變,以為這就是許翹小姐的性格。
之所以說是前世,是因為林渡是重生的,在隨楚煦戰死沙場後,他又回到了十年前,少帥剛剛繼任督軍之位,還沒有遇到沈曼殊之前。
然後林渡就先一步找到了沈曼殊,開槍殺了她。
林渡甚至沒有去確認她是否真死了,就迅速離開了現場,也許是他對自己的槍法很自信,確定打中了要害,也許是他沒有勇氣再開第二槍。
林渡跟隨在少帥身邊多年,他殺過敵人,殺過侵略者,唯獨沒有沾染過無辜之人的鮮血。
但他並不後悔開了那一槍。
督軍深愛著沈曼殊,但她帶給督軍的從來隻有痛苦,一次次的傷害。
督軍最後被她傷的遍體鱗傷,終於死了心。
也許戰死沙場是督軍的夙願,但想到這未來十年,督軍一邊要因為沈曼殊受儘折磨,一邊心力交瘁應付戰事不眠不休的樣子。
林渡寧願先殺了沈曼殊,讓督軍不再遇到她。
也不必受這番苦楚。
許翹的出現是個意外,前世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有住到楚公館這裡來,當那天許翹小姐生病纏著少帥送她去醫院,令少帥沒有像前世一樣遇見沈曼殊時,林渡就知道她很可能和他一樣的來曆,或者是借屍還魂。
林渡有懷疑過她的身份擔心她對少帥不利,但觀察一段時日後,也漸漸放下了心,實在是這位許翹小姐太好看透了,尤其是她對少帥的愛慕,卻是公館裡誰都看的出來的。
隻要不是沈曼殊,換做誰都好。
林渡這樣想道,敲了敲門,“進來。”一道男子清潤沉厚的聲音響起。
林渡推開門進去後,深入骨髓的習慣下意識軍靴並攏,行了個端正的軍禮,“督軍。”
書桌後坐著的男人,容貌清雋秀致,卻因為周身冷峻的氣質,顯得格外硬朗,眼睛清亮分明,棱角鮮明的薄唇尾角微微翹起,“私下不用叫我督軍,繼續叫我少帥吧。”
林渡是自小跟著他的副官,楚煦與他說話也沒什麼忌諱。
林渡沉聲道,“少帥既然已經繼任督軍了,自然不能用過去的稱呼,免得讓旁人看輕了督軍。”
楚煦聲音冷靜道“他們不服我也正常,我年紀輕輕,又無戰功,無非是靠著繼承父親的大業才當上了督軍。”
林渡聞言,心中忍不住反駁,怎麼會,督軍日後大大小小上百場戰役,南征北戰,無不是親自浴血奮戰,最後還是不願撤退,死守漢城,以身殉國。
這才是他誓死追隨效忠的督軍。
看著林渡堅持的目光,楚煦心下一哂,微微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這樣吧。”
林渡又送到一份文書,“這是承州送來的急件。”
此時正值危機四伏,多事之秋,林渡也清楚前世這個時候,督軍坐穩這個位子有多麼艱難,利用前世的記憶,他儘力協助督軍,安撫人心,順利接任。
林渡想,等到日後有時機,他會將他所知曉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少帥,哪怕是有關沈曼殊的事。
待楚煦處理完公務,又叫人準備晚上的飯,打算就在督軍處用了。林渡忍不住出言道,“督軍今晚不回楚公館了麼?”
楚煦想了想,“晚上還要再開個會,罷了吧。”
林渡頓了頓,試著道,“許翹小姐還在公館等著督軍……”
楚煦哂笑,搖了搖頭,“母親把她當女兒一樣疼愛,我日後也會將她視作我的妹妹,為她找一戶好人家,風風光光地嫁出去,不讓彆人欺負了她。”
“督軍您若是不喜歡許翹小姐,也有彆家的好女子……”林渡也不是非許翹小姐不可,無論是名門淑女,留洋的千金,還是梨園的名角,小家碧玉,隻有督軍一句話,林渡立刻就去把滿城適齡的姑娘給找來,定讓督軍挑個合心意的。
楚煦眸光熠熠,帶著三分笑意,“林副官,你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拉媒保纖了,難道是我交給你的工作還不夠多?”
林渡抿了抿唇,堅持道,“林渡隻是希望督軍您身邊能有個貼心的人照顧。”
楚煦笑意微淡,背脊挺直,如鬆如竹,輕歎了一聲,“山河破碎,民族存亡,國不複國,何以家為。”
您前世還愛沈曼殊,愛得丟掉了半條命。
林渡心裡這麼反駁著督軍此時說的話,但卻忍不住覺得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