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脫離了鬱柔桑的身份後,蕭函沒有立即離開都城, 而是又待了一段時日, 看著鄭氏壓下府中仆從議論,以暴斃為由掩去了她的所有痕跡, 也再無人提起鬱柔桑這個庶女。
蔓莎的日子沒有什麼變化,並未受到鄭氏遷怒, 而蕭函也同樣在尚書府裡留下了不少後手, 又暗地裡看護了她幾日才離去。
蕭函一開始沒有目的地遊走四方,換了一身行走方便的男裝,看著起來就是個俊美的異族少年, 但同樣因屬於異族的碧色眼眸受到歧視,甚至碰到故意坑她的客棧店鋪。
若非蕭函出手果斷,走得也快, 隻怕連趕來的官府衙役也要問罪於她了。
異族在大熙朝的地位不高,
哪怕可以掩飾眸色, 但蕭函卻沒了這樣的興致,而是在半月後,來到了塞外。
五月的塞外風沙很大,
牽著馬走在集市上, 四處都是擋風防沙的土牆,
越遠離中原,異樣的目光就越少, 蕭函打聽過, 塞外遼闊, 多的各部落異族的人,果然這裡的行人奇裝異服,與中原的服飾大有不同,也有許多是胡漢混血。
卻注意到有一處地方特彆熱鬨,蕭函略有好奇地走了過去,隻見被人群圍著的高台上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裡麵關著幾名年輕奴隸,有男有女,還有小孩。
貨主是個目光透著精明的中年人,向底下人吆喝著,“這些可都是西羽出身的奴隸,誰都知道過去的西羽國盛產美男美女,買了絕對不吃虧。”
蕭函聽到他提到的‘西羽’,眼角一跳。
人群中出來一個五十多歲拄著拐杖的老人,怒氣衝衝道,“賀老鬼,你是在哪裡弄來的人?”
老人和籠子裡的人說了些什麼,臉上怒意更甚,“他們明明是附近西羽部落的,不是什麼散落流浪的奴隸。”
那貨主冷笑一聲,“我管他們是什麼人,反正是在都護府衙那裡白紙黑字記下的奴隸,你若是要找,就去找都護府的人好了。”
“把他給我趕走,彆擋著我做生意。”貨主揮了揮手,他才不願跟個窮酸的西羽老頭浪費時間呢。
立刻就有幾個魁梧大漢將那位老人推推搡搡弄出去了。
貨主再換上笑臉,繼續吆喝買賣著。
蕭函看完了全程,終於出言道,“多少銀子,我要了。”
貨主打量了她一下,“不知這位小郎君,要幾個?”
蕭函涼涼瞥了他一眼,“全要。”
貨主正想著如何宰一個價錢時,蕭函取出一樣東西,扔給貨主,他一看是袋沉摞摞的金子,立刻眉開眼笑起來了,“夠了夠了。”
看在蔓莎的麵子上,就當是施個善心好了。
錢財蕭函還是不缺的。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這些奴隸全都歸您了。”
一共七名,身上倒還乾淨,就是手腳都戴著鐵鏈,其中的年輕男女都下意識將唯一的小孩護在身後,其中一個赤著上身的黑發微卷的少年看見她的眼眸卻是微微一怔,
正欲離開時,耳尖微動,聽到不遠處被壓低的聲音。
“他隻有一個人,年紀又不大。”
“就那副相貌,可比抓的那幾個奴隸金貴多了,定能賣個好價錢。”
“雖說是個男的,但那些貴人也喜歡不是麼?”
蕭函唇角微微一勾,沒想到是自己被人盯上了。
幾刻鐘後,那群意圖劫財劫人的都倒在了城外的風沙裡,他們想找人少的地方下手,也正好合了蕭函的心意。
而身後的那些奴隸,蕭函幾刀子解了他們鐵鏈,終於對他們開了口,而且用的是西羽國的語言,
“你們走吧。”
在陪蔓莎的那段時日,她學了一些,也聽得懂當時隔著籠子,他們和那位西羽老人的對話。
那些人驚疑不定,有些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