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弓的手穩定如石,對準匪首的方向更是不差一毫。
利箭穿透空氣呼嘯而至,數箭的震懾下,硬是逼得匪徒不敢前進。
蕭函冷冷道,“我看,誰還敢過來。”
本隻保護貴人不敢擅動的護衛,在蕭函的命令下,也不怕血濺當場驚嚇貴人了,紛紛拉弓射箭舉槍去搠提刀去砍,原本就是財壯人膽的匪徒們不多時就被砍的亂竄。
蕭函也讓他們窮寇莫追,加緊趕路程回京。
正準備了不少小玩意,準備在心儀對象麵前英雄救美的裴尚:“……”
曆史上沒有說夏昭這麼暴力啊。
而且感覺到夏昭的目光又掃過他,裴尚頓生涼意,更慫了。
察覺到給他真來個終生難忘後,蕭函心中稍稍滿意。
回到京城後,就把路遇匪徒的事說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派兵去剿匪。
蕭函還真想過,要不直接趁著這個機會把裴尚給了結了,省得老是在她眼前晃,還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想想這個念頭太暴力了,而且還有潯陽王在,裴尚到底頂著個世家子的身份,不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弄死他。
還不知道自己在生死關前走了一遭,但也因為那個場麵,裴尚瞬間歇了心思,潯陽王徐世陵倒是感歎道,“不愧為將門之女。”
雖然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在那種場麵下能麵不改色射箭的,還是難得一見。
夏家人什麼也沒說,直接帶兵騎馬去剿匪了。
裴尚和潯陽王也被夏家人妥妥地遷怒了。要不是裴尚糾纏不休,德慶郡主會求快些回京城走近路,遇到匪徒啊。
潯陽王徐世陵比較會做人,不僅向寧威侯府送了致歉的禮物,還把自己的私兵派去一同剿匪了。
而裴尚選擇了去彆院找他的溫香軟玉,尋求受驚的安慰。
然後被盯著他的夏氏子弟看了個正著。
前麵還疑惑,裴尚給他寡居的二嫂送彆院做什麼,結果轉眼間,他就跑到了這個彆院。
難不成還有什麼內情。
不管內情不內情的,幾個身手好的夏氏子弟隻想潛進去給裴尚套麻袋,讓他永生難忘。
裴尚也是知道安置高簌的秘密性的,哪怕他來到彆院,周圍也有他的人守著,才敢放心和高簌纏綿。
夜色正濃,繁密的樹葉隻漏下微弱的月光,踩在樹乾上,和夏聰關係甚好的某名夏氏子弟捂著嘴一用力就把抓住的人給果斷了結了,但處於這這個視野,他內心臥了個大槽。
貴族中醃臢汙穢的事也不少,但像名聲這麼大,偷情對象還是寡嫂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這事不是他們套裴尚幾頓麻袋揍的事,幾人也知道事情輕重,立刻內心澎湃,悄無聲息離地儘快回去打報告了。
當晚,一群夏氏五大三粗勇猛威武的將軍們就待在房間裡坐著圍成一圈,
在嘲諷了裴家以及一乾世家近半個時辰之後,再商議如何就這件事情搞裴家,搞世家。
不搞事情不可能啊。
平時世家沒問題,他們還喜歡找麻煩呢,何況這次一個這麼大的把柄送到他們手裡,弄好了,能把世家的名聲給搞臭。
聊到大半夜,睡了一覺後,寧威侯夏乾就作為代表進宮找天子了,他們仔細想了想,這事做之前還是得先知應天子一聲。
要是天子不同意,他們就搞裴尚一個,天子同意,那就連裴家世家也一起搞了。
最後,寧威侯夏乾心滿意足地出了宮。
誰說帶兵打仗的不會搞陰謀詭計,夏家已經設好了一個局。
連事發裴氏有所準備都考慮到了,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裴尚壓根就沒告訴裴家,在醒來後得知,昨晚幾個守著彆院的暗衛都不見蹤影後,裴尚就懷疑有人知道他和高簌的事了。
但他依舊沒想找裴家幫忙,準備自己解決。
隻把高簌從彆院接出來,轉移到了另一處彆院。
可就算再換,也還是在京城啊,夏家怎麼可能查不到。裴尚的那點勢力對付對付一般人家還行,但對上夏家根本不夠看,唯一能做他倚仗的裴家還蒙在鼓裡呢,以致於夏家的計劃越發順利。
————
蕭函還在想著利用穿越者的剩餘價值,確認自己的猜測時,不知她的父兄,乃至整個夏家都盯上了裴尚。
京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主司京城治安的京兆府抓到了一名盜賊,是個京裡的慣犯,在審問中得知,他犯下的最後一件案子是曾潛入京城中的某家彆院,
盜賊稱以為那是某個王公貴族養姬妾的彆院,他竊取了不少財物。
在盤點贓物時,發現了一枚玲瓏剔透,品質上佳的玉佩,刻有裴字。
乃裴氏嫡係子弟元服時所贈,而且玉佩上刻有的字樣各有不同,那玉佩的所有人乃是裴三郎,令人大為震驚。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隻是大名鼎鼎裴三郎的一樁風流韻事時,又被揭露那座彆院裡住著的女眷乃是裴三郎的寡嫂,高簌。
坊間聽多了名士風流,但這叔嫂之間關係或有苟且的,還是第一次聽聞。
漸漸的各種傳言都冒出來了,什麼裴三郎君常出入那處彆院,甚至過夜,什麼盜賊竊取的東西不止玉佩,還有其他私密之物,什麼裴三郎君和寡嫂有私情已是多年的事了。
流言愈演愈烈,令人想入非非。
連其他世家也來問詢,
裴父幾乎快氣瘋了,早在一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就讓裴攸帶著家仆去了那彆院,把正收拾細軟準備離去的高簌和她的侍女抓了個正著。
即便高簌抵死不認,說與裴尚無關,但彆院的仆人侍女在嚴刑下哪敢說半句假話,高簌的貼身侍女忠心護主,裴父直接冷酷地讓仆役將她拖到院中活活棍杖打死,讓所有人親眼看著。
不止彆院的家仆侍女,裴尚身邊的人也被拉了過來,裴父沒有罰他們,但一雙厲目看過去,也已瑟瑟發抖了。
得知裴尚真與他的寡嫂有私情,並非謠傳,裴父險些昏了過去,裴攸連忙讓家仆扶著裴父進去休息,然後一句話就將所有知情的婢女下人處死。
至於高簌,她如何處置,等父親發落。
在外歡宴的裴尚被押著回來後,沒有見到以往身邊的人,問他們去哪了,無人敢回答。
裴攸從屋內走出來,冷冷道,“他們都死了。”
裴尚先是一陣驚懼,繼而惱怒,“你怎麼能這麼做?”
居然一句話不說就處死了他們,不知前因的裴尚忍不住懷疑,他這位大哥是不是有意害他。
裴攸見裴尚仍不知自己錯在了哪,冷笑道,“我是為了你好。”
“裴尚,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都沒人知道嗎?”
比起往常稱三郎,直呼其名,可以說明裴攸心中已是震怒了。
裴尚訥訥無言,不明所以,直到裴攸扔出那一枚玉佩,他才驚覺,與高簌的事被發現了。
要說裴尚不知道叔嫂偷情的嚴重性,是假的,
不過是仗著穿越者的從容自信,又禁不住誘惑罷了。
在歸京之前,裴尚從未嘗過挫敗,一路順風順水,也壓根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發現,他腦海間閃過前幾日,守著彆院的暗衛失蹤的事。
頓時臉色煞白,冷汗涔涔。難道是從那時起就被人給盯上了。
裴尚被帶到了裴家祠堂,跪在冰冷堅硬的地上。
裴父在緩過神後,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與耘兒的遺孀高氏有私情。”
證據確鑿,裴尚也隻能硬著頭皮認了。
裴父眼中閃過一陣痛心和失望,自幼聰明如成人,博名獲利,也讓他驕傲不已,沒想到,裴尚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你可對得起你二哥?”
裴尚茫然,他對那位倒黴早死的二哥早就沒什麼記憶了。
見他這樣子,裴父心中怒火升起,聲音更加嚴厲,“你究竟是不是我裴家子?”
裴尚眼中閃過一絲驚惶,但很快又鎮定下來了,他當然是裴尚,他一穿越就出生為裴家三郎了,曆史上的裴尚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落在裴父眼中,以為裴尚是知錯害怕了,目光幽深,壓抑怒氣道,“京城非你久留之地,我讓你大哥送你回清江,你且在家中靜心讀書幾年,不要再出來胡鬨了,至於高氏,就對外宣布病逝吧。”
對於嫡出的親生兒子,裴父尚能容忍,但高氏,裴父不會讓她活下去。她家族敗落,裴家看在裴耘的份上,厚待於她,錦衣玉食,連她娘家也不敢欺淩於她,她居然與三郎犯下苟且,幾乎毀了裴尚和裴家的名聲。
裴父恨不得立刻殺了她。再把知道的人和證據都抹去,讓彆人無可非議。
“她不能死。”裴尚也急了,那可是他的女人,裴尚還不至於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壯著膽子承認道,“她懷了我的骨肉。”
“那就更不能留了。”裴父冷酷無情地幾欲殺人,這一刻他才真正地將裴尚從裴家人中劃出去。身為父親,他可以寬宏,但作為裴家家主,絕不能容下這麼大的汙點,尤其是置裴家名聲於不顧的裴尚。
對世家而言,名聲極為重要。
他的三子,也是可以舍棄的。
“你要保住她可以,但你,再也不是裴家人了。”
裴父那淡漠的聲音仿佛不含一絲怒氣,也不再看裴尚,“裴家不缺你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