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寒生的確偶爾會想起時慕玉,比如因為千霞穀穀主所表現出來的愛女之心,想起曾在凡間的片段,為慕玉親生製作風鈴,與玉娘看顧著搖籃中的嬰孩,看著她一天天長大,牙牙學語到豆蔻年華。
“是因為還沒有殺她,所以還留著父女之情麼。”
時寒生如冰雕的臉上竟也出現難得的溫情,“不用擔心,很快,就不會有了。”
所以在九清掌門發急訊讓他來到玄華殿,時寒生沒有半點不耐,語調則像一向的冷漠平靜般道,“我知道。”
“你知道?”九清掌門脫口而出後,就發覺自己問了句傻話,元嬰修為的大能怎麼會在與自己有關的天道誓出現時,毫無感應呢。
“我會如她所願。”時寒生漠然的眼眸閃過一絲幽光,“讓她死在我手中。”
九清掌門和玄琮:“……”
時寒生不緊不慢,甚至帶上了一絲微笑,“這次我親自去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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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說了這消息後,9526:“時寒生聽了這天道誓,難道不該說給你多長時間找他報仇嗎?通常人家還會訂下個三年十年之約呢。”
那才叫傻了,為什麼要給敵人成長的機會?
雖然現在這個倒黴的還沒長起來的幼苗是自己,但蕭函還是安撫9526,緩聲道,“我們要正視敵人的強大之處。”
“然後變得比他更強大。”
蕭函現在在一間布置得極為華麗精致的小樓閨房裡,
不僅布置得非常的精細舒適,而且靈氣濃鬱。
蕭函才待了半月,不僅驅散了身上的所有寒氣餘毒,連修為都蹭蹭上了兩層。
這裡的主人名為方彧,是東洲滄瀾坊十二島的副坊主,尊號靜海公子,金丹中期修為,這事的經過看上去,是他無意路過,救助了當時還處於逃亡中的蕭函。
但究竟是不是無意路過,又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蕭函的身份,這就有待商榷了。
蕭函也不過是想著借此找個暫時安全的地方罷了。
也就對方彧或許存有的心思謀劃當作不知。
要真是個十足的好人,蕭函還不忍心拖累坑害呢。
畢竟蕭函在這裡過的日子的確不錯,錦衣玉食,高床軟枕,被安排的侍女也十分妥帖。方彧雖不常出現,但隻要她說需要什麼,無論是靈丹妙藥,還是珍奇仙資,靈寶法器都沒有缺的。
連她可能需要的消息也讓侍女送過來,無形中體貼入微,十分周到,不會讓人感到任何不適。
東洲滄瀾坊十二島也是一方有名的勢力,所以蕭函才能在此安枕無憂,暫時不必為逃亡擔憂。
“時姑娘,靜海公子來了。”侍女柔聲稟報道。
蕭函來時倒是想說自己的名字的,但方彧已然先一步定下了侍女對她的稱呼。
侍女話說完沒多久,一著青色的水波紋衫的年輕男子走進了庭院,他的眼睛微微發藍,神容蒼白而清貴,姿容雋秀,風儀清雅。嘴角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
不過在知道了時寒生要親自來殺她的消息後,還能神色未變,蕭函也是佩服他了。
方彧並沒有將蕭函當作不知事的小姑娘,斯文微笑道,“時姑娘。”
方彧也沒有提青雲宗或是太霄真君的事,而是拿出了一個修仙界很常見的乾坤袋,“這裡有在下尋來的一些修行功法,不知對時姑娘有沒有用。”
“多謝靜海公子了。”蕭函點頭道。
她也隻是隨口說起過,但接過乾坤袋,神識微掃,裡麵刻印有各種功法的玉簡豐厚得令她也有些驚訝。雖說這對實力雄厚的滄瀾坊而言,搜尋到這些不難,但方彧能記得這件事,也是極為用心了。
其他也就寒暄了幾句,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仆婢,並不著痕跡地暗示在滄瀾坊很安全,不會泄露她的訊息。
蕭函也有意收集過一些修仙界資料,其中就有滄瀾坊。根基雖比不得一宗二門三派深厚,但名聲也十分強盛。
滄瀾坊以十二島為地盤發展起來,雄踞一方,成立商盟和散修聯盟。
至於靜海公子方彧,外界傳言也隻說他手腕精明,修為高深。
也沒人知道方彧的來曆,或許滄瀾坊坊主知道,畢竟是被他看中然後一步步提拔上來,僅次於他之下。
在滄瀾坊坊主時不時為衝擊元嬰閉關期間,滄瀾坊的事務多是由他主管。
而蕭函所見的方彧,溫文爾雅且博文約禮,對修仙界的各種事也是信手拈來,蕭函於修行一道上有什麼困惑不解的,他都能給與解答。
蕭函不知道的是,方彧溫文淺笑之下,心中也為時慕玉一點就通的學習能力和在修行上的天資而驚訝。
應該說,不愧是那位真君的血脈嗎?
除了是時寒生欲斬斷的最後一絲親緣身份外,蕭函的修煉速度也讓他看到了另一重價值。
方彧心中忍不住生出這樣的想法,假以時日,時慕玉,未必不能成為第二個驚動修仙界的時寒生。
隻是這些都被他掩藏於眸底。
在交談了一些這幾日修行上的疑難後,方彧便告辭離開了。如今他是代為掌管滄瀾坊的主事人,平時事務也很繁忙,難得有閒暇。
能經常抽出時間來看望一下,足見他對時慕玉的重視了。
離開時,方彧也顧及到時慕玉年紀畢竟尚小,難免有些少女心性,一直待在這小樓裡未免耐不住,於是說若想看看外麵,可以帶侍女仆從出去玩一會。
對於遊玩什麼,蕭函沒什麼興趣,但見識了解一下滄瀾坊是什麼樣的地方,還是有必要的。
她翻閱著乾坤袋裡的功法玉簡,也不擔心方彧有什麼算計,蕭函壓根就不怕玩心眼什麼的。
在她身上謀算價值,總好過直接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