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卿行動作風一向是疾如雷電,蕭函一將確鑿的證據呈上,他就直接入宮麵聖請令,調動人馬,封鎖全城,圍住了吳源的府邸。
蕭函和董少卿闖入他的書房,他似乎還在燒什麼。
董少卿怒目圓瞪,一拳砸過去,擒拿住吳源的雙手狠狠壓在地上。
吳源雖然也曾是軍營中人,但養尊出優了幾年,都能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
將人交給手下捆好後,董少卿就去看吳源燒的是什麼,他向陛下請命到現在不到一個時辰,吳源逃也逃不遠,那他這個時候還準備燒掉的肯定是重要東西。
但一看瓷白名貴的茶盅裡都已經燒黑的紙張灰燼,董少卿不免暗道可惜,晚來了一步,他臉色也有些黑,沉聲道,“等他進了大理寺牢獄,我非要讓他吐出燒的是什麼。”
卻見蕭函吩咐人弄些小物件來,董少卿十分不解,“嘉樹,你這是要做什麼?”
“不是想看他燒掉的是什麼東西嗎?”蕭函目光沉靜,在茶盅裡動作輕且小心地挑揀出並沒有完全燒成灰燼的黑色紙張。
董少卿聞言,麵露驚奇之色,“你是說燒掉的字跡你也能知道。”
蕭函抿了抿唇,“看我們的運氣。”
手下人拿來了蕭函指明要的小物件,董少卿瞧著奇奇怪怪的,似銅似鐵,卻做成一個小網的樣子,還是兩個。蕭函卻對大理寺官吏的行動效率很滿意,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來她要的東西。
讓董少卿更驚訝的一幕發生了,被燒的炭黑的碎紙放在兩個小網中,而蕭嘉樹卻是再次點火。
在用火折子點燃蠟燭的前一刻,蕭函還叮囑道,“眼睛不要眨,否則錯過了大人可不要怪我。”
董少卿已經忘了言語,紙片隱隱約約浮現出一些字——由火形成的字,哪怕隻是一瞬間。董少卿終於明白蕭嘉樹為什麼提醒他不要眨眼了,因為真的太快了。
他沒眨眼,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這……這是怎麼回事?”不僅是董少卿恍恍惚惚,其他在房內看見了那一幕的人也都驚呆了。
這其實是利用了燃點不同的物質繼續燃燒的原理,將燃燒成碳但未完全燃燒的紙片,置於火焰上繼續燃燒的話,紙片會由黑變紅,上麵的黑色字跡就會顯示出來,但是隻能維持一瞬間,之後,未完全燃燒的紙片就會燒成灰燼,徹底變成粉末。
但這個時代不適合宣傳科學原理,蕭函也是簡單含糊道,“大人當作江湖藝人的一些小把戲好了。”
江湖藝人的把戲,董少卿當然知道,什麼胸口碎大石,伸手泡油鍋,但那石頭和油本就是假的。但這上麵的字跡是真的,都燒成灰了,還能重現。
這和死人複活有什麼區彆。
而先前還保持大塊完整的黑色紙片此時已經碎成粉末了,但無人關注,和能讓燒成灰的字跡重現人間的神跡相比,碎成粉末算什麼。
被所有人目光灼熱地盯著,蕭函嘴角微微抽了抽,隻好道,“誰都能做到。”
話是這麼說的,但其他人也都將信將疑。
好在董少卿總算恢複了冷靜正常,雖然那字跡隻出現了極短的一瞬,但以他的記性全部記下不難,
隻言片語也是極重要的證據,何況連姓名也顯露了出來呢。
唐桐。
蕭函在心中思量著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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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吳源書房發生的事,為了繼續追查下去,董少卿嚴令下去不可對外透露半分,而當時在場的幾人也是董少卿和蕭函信任的手下。
吳源被押入大理寺牢獄後,董少卿就連夜審判,審判過程中吳源對許多事情都咬牙不說,董少卿也就少不了上刑罰伺候。
牢獄中淒慘叫聲不絕。
雖說進來前也是三品大員,但董少卿絲毫沒有顧忌,其他人也是見慣了。
大理寺審過的官員權貴曆年不知凡幾,要是掌權主事是個畏懼權貴軟弱的,皇帝也不敢放心用。
董雲是偏向於執嚴刑的,尤其是在有證據的情況下,更是不吝嚴刑逼供,所以平日裡也得罪了不少朝中官員,但因為沒有抓到過他的錯處,陛下和白大人又比較信任他,他才一直在少卿位子上穩如泰山。
董少卿沉聲道,“殺良冒功,但哪怕濱縣離京城甚遠,也沒那麼容易成,這其中定是還有人在袒護吳源。”
想起這個案子,董少卿目光一黯,“若當年就有人發現除寇案有不對勁,也許一些無辜百姓就不會白白丟了性命。”
吳源是以一些青壯百姓的屍首人頭冒功,但其中為了抹乾淨,更是殃及了許多婦孺幼童。
董少卿拍了拍蕭函的肩膀,若非蕭嘉樹因為一句話而去翻查卷宗,到故地親查,恐怕那數百人仍含冤莫名。
蕭函請令繼續追查,也得到了董少卿的全力支持,他現在對蕭函的查案能力已經百分百信服。
抓一個吳源判罪容易,但有時候常常是斷了線索,揪不出後麵的人。
“陛下和白大人那裡,我會去說,這案子我們大理寺要查到底。”董少卿語氣堅定道。
作者有話要說: 提一下,這個字跡重現的手法,是東方快車謀殺案裡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