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一路往回開, 路不算寬闊, 偶爾迎麵撞上兩輛車還要避讓一下,兩邊各自挪一挪才能保證道路通暢。
陸則離開得挺乾脆, 鹿鳴鎮引起的關注卻並未就此停息, 就在陸則一行人前腳剛離開鹿鳴鎮,後腳就有人在網上曝光自己去查探情況的時候被人打了的視頻看, 又引起了新一輪的討論。
雖說這些小主播或小網紅有點湊熱鬨、蹭熱度的嫌疑, 但他們至少是為了查探真相付諸行動了的, 他們發出被打視頻和受傷照片之後自然引起了粉絲們的憤怒。
這一輪新的討論把鹿鳴鎮這座被稱為“桃源小鎮”的偏遠鎮子推到了風口浪尖, 很多人提起來已經有些負麵觀感,覺得這“桃源小鎮”名不副實, 都什麼年代了, 還捂著這麼多破事不處理。
這些人這麼凶, 連遊客都打, 還有誰敢去旅遊?
鎮長看著網上飛速傳開的負麵言論,額頭冷汗直冒。
這次縣裡沒人再打電話過來訓斥,反而出奇地沉默, 讓鎮長感受到一絲不妙。
這完全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鎮長不敢耽擱,忙打電話給縣裡的熟人看看那邊到底是什麼反應。
那熟人支支吾吾,沒答上來。
到中午,一輛縣裡開來的車就停在單位門口。
這次過來的負責人說話很不客氣:“關於鹿鳴鎮的情況, 縣裡非常重視。有些陳規爛俗很多人都習慣睜一隻眼閉一眼,但你要知道鹿鳴鎮可是縣裡的重點發展試點地,要給其他地方帶個好頭, 出現這種事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負責人朝鎮長歎氣,“老陳啊,目光放不長遠,位置是坐不久的,你自求多福吧。”
鎮長明白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全要扣到他頭上了。
他一臉頹喪地坐回原位,清楚地知道這事進一步發酵的後果是任何人承擔不起的!
要知道現在鎮上旅遊一塊有多肥、養活了多少人大家都有目共睹,要是因為這些負麵新聞而影響了鹿鳴鎮的發展,誰負得了這個責任?
鹿鳴鎮由此開始了一場由上至下的大整/改,先把鎮長擼了,再和鎮上的人宣講包庇這些惡事可能帶來的旅遊業蕭條、經濟倒退。
享受過旅遊業紅利的人怎麼願意過回原來的苦日子?有些本來事不關己的人也緊張起來,暗中往縣裡來的調查組那邊遞證據遞線索。
接下來一段時間,調查組很快借著群眾提供的線索揪出了好幾樁隱秘的舊案,解救了幾個被拐賣到偏遠山區的女人和孩子,甚至還發現兩個言語不通的“越國媳婦”。
一次史無前例的大清/掃以雷霆之勢在鹿鳴鎮全麵展開。
這都是後話了,目前陸則對此一無所知,他被大巴送到小區門口,和裴舒窈一起下車。
兩個人拎著行李走到車下,才發現衛家的司機已經等在小區門口。
陸則和裴舒窈沒多客套,分彆從兩邊上了車。
司機一向健談,一點都不怕陸則的少言寡語,開口嘮嗑起來:“窈窈是回家還是和小則一起吃個飯再回去啊?”
裴舒窈說:“回家,麻煩王叔了。”
“不麻煩不麻煩,也就繞個彎的事,那我先送你回去。”司機轉了個彎,把車開往裴家的方向,口裡依然沒閒著,“小則你最近真出名,我那天和幾個老朋友喝酒都聽他們聊起你,你乾得好,那人渣男人太過分了,往自己老婆身上撒氣算什麼事?人家父母寶貝著養大的女兒,就是被他這麼糟踐的嗎?照我說,這種人根本不能算男人,孬種!”
陸則說:“對。”
司機說了一路,車還是開得穩穩當當,安全地把裴舒窈送到了家門口。
裴正德在高校工作,工資雖然不少,但也買不起這邊的豪宅,這座豪宅是他妻子伍心慈的資產。
裴舒窈拎著行李打開家門,裴正德不在家,她母親伍心慈倒是難得地沒出門。
看裴舒窈回來了,伍心慈問道:“今天回來怎麼不說一聲?我好讓人去接你。”
裴舒窈說:“我和陸則一起回來的。”
衛家彆的不缺,就是人丁太少,衛父是三代單傳的獨苗苗,除了幾個遠房表親之外連可以走動的親戚都沒幾個。
這種情況下,衛父不僅對自己一雙兒女稀罕得不得了,提起陸則這個出色的繼子來說同樣一臉驕傲。
陸則其實也不愛和人備報太多,不過他和衛家人到底沒有血緣關係,他母親徐淑珍又比較敏感,陸則看她紅了次眼眶就每次過去、每次離開都不忘提前知會一聲,由著他母親讓人來接他了。
裴舒窈覺得回自己家又不是大事,解釋說:“我想著你們可能在忙,就沒特意和你們說。”
伍心慈也習慣了女兒從小追求獨立的性格,要是女兒突然變得熱絡又黏人她才要懷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伍心慈笑著說:“那我這就和你爸說一聲,讓他中午趕早回來,要不他又該怨我讓他錯過給你做飯的機會了。
她給丈夫打了個電話,然後叫人張羅著先給女兒做點點心墊墊肚子。
至於女兒和陸則一起回來有沒有什麼問題,伍心慈想都沒想。
就這兩小孩的性格,真要結婚了怕是會每天蓋著被子討論學術問題!
另一邊,陸則也回到了家。
他和司機大叔道了謝,拎著行李走向主屋那邊。
徐淑珍正坐在客廳等著兒子回來,見陸則走進來,不由站起來上前要幫陸則拿行李。
陸則不可能讓徐淑珍幫自己拎行李,搖頭說:“很輕的,我拿回房就好。”
徐淑珍有些失落地說:“好。”她跟著陸則一起往樓上走,“餓不餓?我叫人給你準備吃的。”
陸則看見徐淑珍眼底的失落,點頭說:“一早開始坐車,餓了。”
徐淑珍這才高興起來,去叫廚房張羅好吃的。
陸則把行李放回房間裡,很快聽到外麵傳來敲門聲。他一頓,轉身看去,隻見繼姐衛靜書正紅著眼眶站在那裡,好像又失戀了。
陸則:“……”
最近她不是決定要當個有自我、不戀愛腦的追夢女孩嗎?
弟弟衛子安從旁邊探出顆腦袋來,有些心虛地和陸則解釋是什麼情況:“哥她傷心一早上了,你勸勸她。”
衛子安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把事情給陸則講了一遍,原來衛靜書的驚豔處女作慘遭滑鐵盧,讀者不欣賞,編輯也不收,連點擊都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