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丈夫比她大幾歲,一直守在床邊,看起來非常關心她。
陸則負責去確定傷者的各項體征是否符合手術要求,腦部神經格外密集,這種對腦袋動刀子的手術需要非常慎重,各種檢查要反複做、反複確定。
這手術難度不算太大,一開始是準備給那位倒黴師兄完成第一次主刀的。
現在倒黴師兄被迫休假,孔主任讓陸則提前告知傷者和家屬這次手術由他負責。
掛號普通醫生換來個主任,傷者丈夫看起來挺高興。聊完手術事宜後,他立刻迎上前熱情地握住陸則的手說:“您好您好,”傷者丈夫還給陸則遞了張名片,“我是青昌製藥的醫藥代表,以後還要陸醫生多關照。”
陸則認真地說:“醫生不管藥。”
不管是醫院采購還是患者拿藥,醫生都不沾手,醫生隻需要下個醫囑,讓患者去付款取藥而已。
傷者丈夫笑嗬嗬地說:“以後總有機會的。”
陸則把名片放進口袋裡,點點頭,看向床上躺著的傷者。
傷者看起來有些虛弱,麵色蒼白、雙目無神。她長相平平,氣質卻溫柔嫻雅,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類型。
對比傷者丈夫的活絡,她看起來安靜得像是隨時會消失。
陸則按照孔主任的指示複核傷者的各項指標,又看了傷者的各項檢查結果,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讓人通知手術室那邊做好準備,自己耐心地指引傷者丈夫完成各項規定手術。
這場手術陸則無緣參與,實習生本來就不容易進手術室,老閻那種他一來就帶他進去的信任才是少數。
陸則沒在意,依然勤勤懇懇地在神經外科打下手。
年輕女人的手術非常成功,接下來幾天陸則每天跟著查房時都要看看對方的情況。
雖然血腫已經取出,她看起來還是非常憔悴,一天裡頭大部分時間都在發呆,也不怎麼和她丈夫說話。
陸則確定她的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問題大概出在心裡方麵。
陸則沒說什麼,隻奇怪她住院這麼多天了,怎麼隻有她丈夫來送飯和陪護。
陸則不懂就問,悄然和孔主任提出心裡的疑惑。
孔主任既然是搞神經的,對這心理方麵自然也有所涉獵,聽陸則這麼一問,也覺得她心裡可能有什麼心結,影響了她的康複。
孔主任說:“既然你發現了問題,你去約談一下家屬吧。”
陸則沒拒絕。
傷者丈夫聽陸則問起妻子的家屬,搖頭歎氣:“她父親去得早,母親前兩年也不在了,我們又沒有孩子,家裡沒彆人了。我爸媽在鄉下,隔得太遠,我不好叫他們過來,隻能自己請假陪幾天,這兩天請不了假了,我才公司醫院兩頭跑。”
陸則說:“原來是這樣。”
傷者丈夫緊張地問:“是不是她身體出問題了?”
陸則說:“她精神狀況不太好。”
傷者丈夫說:“自從她媽媽去世後,她精神一直不太好,工作也辭了,還越來越不愛說話,我也沒辦法,隻能努力工作養家,平時也多陪陪她逗她開心。我比她大幾歲,現在還是她唯一的親人,就算她平時有點嬌氣任性,我也該包容她的,你說對不對?”
陸則點頭說:“對。”
陸則約談完傷者丈夫,大致明白傷者為什麼會是這個狀態了。
這丈夫明麵上對妻子各種好,其實已經開始嫌棄妻子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和彆人說話時先大談自己的付出,然後大肆貶低妻子。
這樣一個人,還是傷者唯一的親人。
要是問陸則該怎麼治療她的心理創傷、讓她儘快康複好好生活,陸則覺得建議應該很簡單:離婚。
不過中國人的普遍觀念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平白無故勸人離婚是要被打的。
而且這傷患情況特殊,不一定願意離開這“唯一的親人”。
陸則沒和傷者丈夫多說什麼,隻和孔主任說了這個情況。
孔主任上了年紀,觀念自然也比較傳統,自然不會讚同隨隨便便毀人姻緣。他搖頭說:“雖然嘴上不饒人,但他看起來對老婆還是挺好的,每天三餐都過來送吃的,還在旁邊陪著吃完。她又沒彆的親人,離了婚不是更糟糕?要一起過日子摩擦肯定不少,夫妻之間哪能計較那麼多?回頭讓他多開導開導他老婆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陸:親,這裡的建議是離婚。
主任:?
更新!
突然發現!
征文活動掉好久啦!
求個營養液,明天努力二更!(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