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上居然有這麼多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饒是負責人見多識廣,自覺不是個孤陋寡聞的人,看完資料都久久無法言語。
老人家這些養子養女,大多是父母皆亡或者被家裡遺棄,當年要是沒被養母撿回家說不定活不下去。
老人夫妻沒有兒女,自己的開銷也不大,錢都用來供養這些孩子和資助一些麵臨失學的兒童。
偏偏就是這樣的養子養女,沒一個心存感激的,各有各的狼心狗肺法。
比如其中一個本來在養母去世後負責經營育苗基地,結果被其他人天天上門要分錢,索性直接卷款跑了。
再比如本來育苗基地還有一些訂單在,湊點錢就能讓它運轉下去,結果另一個養子自己早些年出去單開了個育苗基地,見機會難得就說“反正這邊吃不下了,與其便宜外人不如給自己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把訂單拿走。
有這兩個“自己人”狠踩兩腳,好好地育苗基地就這樣垮了。
要不是老人堅持不願意簽轉讓合同,說不定這片山早幾年就被他們瓜分掉了。
要不是為著剩下的這點東西,這些白眼狼怕是根本不會再登門,更彆提儘什麼贍養義務。
這是典型的農夫與蛇、東郭先生和狼啊!
要是光是這些事的話,那也隻是普通的家庭糾紛,親生父子還有鬨上法庭的,更彆提沒有血緣關係的養父母。
不過負責人很巧地得到個消息,老人夫妻倆收養的小兒子並沒有欠下巨額賭債,相反,他其實和那群“追債的人”往來甚密。
這些事一般人很難打聽到這種事,但負責人不一樣,他剛跟著組內老大搞完新城區的開發,正巧和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有過接觸。
得知他有意接手那個山,有人就主動提供消息,說老蘇家收養的那個小兒子他見過,是個白眼狼,追債根本是假的,就想把老蘇手裡的錢都騙光。
那老蘇也是可憐,搞了一輩子學問,卻沒搞明白自己家裡的事,老伴死了以後簡直活得一團糟,除了山幾乎什麼都沒要,現在連最後的自住房和那座山都要被人算計走了。
這要不是負責人要接手那座山,他們是不會往外說的,都是出來混的人,誰沒乾幾件虧心事,隻要沒犯到自己頭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不知道。
哪行哪業不講個麵子情?要是在自家場子裡遇上了,他們說不準還會上去喝兩杯,絕口不提那些醃臢事。
負責人聽完沒說什麼,隻考量起這些狼心狗肺的家夥會不會讓陸則接手這山頭之後惹上什麼麻煩。
要是能在簽合同之前解決這些麻煩事當然最好。
負責人正琢磨著,機會就來了,那個提供消息的人打電話來說晚上老蘇的小兒子要和那些“債主”碰頭喝酒,選的還是他家場子。
對方明顯是看熱鬨不嫌事大,非常積極主動地提議:“我這邊正好有人和他哥哥之一是同學,要不我到時讓他打個電話通風報信?”
雖然他們現在也算是開“場子”,但是絕對沒有經營不法勾當,不僅證件齊全,安防措施也十分到位。
自從發現自己已經挺直腰杆賺錢之後,他心裡有些瞧不上那些個沒本事、沒良心的混子,連知恩圖報都做不到,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道上混的?
果斷要拱拱火,讓他們幾個白眼狼打起來!
負責人感覺這簡直是想睡覺馬上有人遞枕頭,有人主動提供這樣的內/幕不說,居然還把後麵的局都做好了,順利到讓人不敢置信。
負責人痛快地道了謝,麻利地把事情安排下去,看看事情會怎麼發酵。
要是這群白眼狼狗咬狗能把事情鬨開,那位老人家應該徹底看清楚他們的真麵目了吧?
考慮到老人家可能不擅長處理這些事,負責人還未雨綢繆地聯係好律師團隊那邊,讓他們做好準備。
不管他們這位太子爺想做什麼事,很多時候都得出動律師團隊,負責人安排起來早已駕輕就熟,根本不需要思考。
……
入夜,一處裝修得金碧輝煌的歌舞廳內燈光閃閃,震耳欲聾的音樂響遍全廳,不管坐在哪個角落都可以欣賞到勁歌辣舞。
老人的小兒子叫蘇誌濤,今年三十出頭,屬於兄弟姐妹之中年紀最小的。他因為學習不好,早早輟了學,家也不回,常年和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前幾年養母去世,蘇誌濤分了筆錢,瀟瀟灑灑地呼朋喚友胡搞瞎搞,交了不少新朋友。
隻是等他錢花完了,這些狐朋狗友也作鳥獸散了。
蘇誌濤年過三十,一事無成,口袋空空,精力也不太好,連去嫖都有些力不從心了。最近他搭上一條門路,隻要弄點本金就可以開線/上/賭/場,輕鬆把人哄去網上賭博。
線/上/賭/場這東西怎麼開蘇誌濤不太懂,不過上家已經答應隻要他孝敬點錢就帶他一個,包教包會,學不會包退錢。
這玩意來錢快,有人賭紅了眼一晚上能砸進去幾萬——甚至幾十萬,最重要的是入了門以後幾乎零成本,躺著就能賺大錢。
上家已經給他講過最容易來錢的操作,首先找到當地的“拆遷村”,把人拉個群閒嘮嗑一段時間,不著痕跡地引流去網站。
這些“拆遷村”的特征是人均身家百萬以上,以前窮,沒過過什麼好日子,有錢都不知道怎麼花。
他們的錢來得容易,揮霍起來自然也不會心疼,本來就有不少人哄他們去吃喝嫖賭騙走他們手裡的錢。
老人的小兒子在和人喝酒聊天,跟那群揚言要砍他手指的人稱兄道弟,大肆嘲笑老人的天真可笑,還說對方沒能力就不該收養那麼多人,如果隻收養他一個,這些東西就全都是他的了,現在還要和那麼多人分。
拆遷讓他們突然暴富,他們既不會投資,也不想去工作,原本需要他們去勞作的土地還被征收了,可不就每天遊手好閒、隻想著享樂。
蘇誌濤因為給“上家”當過幾次托,對操作流程非常熟悉,也和“上家”混了個臉熟,對方答應要帶他賺大錢。
這不,他想出了這麼個法子來“湊本金”。
對於出場表演的“債主”,他也答應將來賺了大錢要帶他們一起發財。
既然是狐朋狗友,閒下來怎麼能不湊一塊好好樂一樂?
蘇誌濤猛灌一杯酒,當著其他人的麵給養父發了張門口被潑紅漆的照片,唱作俱佳地發語音說自己又被堵上門了,讓養父快點打錢幫忙還債。
蘇誌濤一放下手機,其他人都哈哈大笑,對他豎起大拇指:“行啊你濤子,你這演技不去當演員簡直白瞎了,快去影視城看看有沒有活可以接吧!”
蘇誌濤笑嘻嘻:“一般一般,騙傻老頭夠了。我聽我三姐說,已經有人去看山了,是兩個有錢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冤大頭,這次我肯定又能分到不少錢。”
“我怎麼遇不上這麼傻的人?”狐朋狗友們頗為遺憾,“上次你那養母沒了就給你們分了那麼多錢,要是這次你把錢騙到手以後把事情都告訴你養父,是不是能把他也氣死?”
“還是彆了吧。”蘇誌濤說,“我那幾個兄弟姐妹可都貪心得很,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在騙錢,肯定要來分一份。而且我這次要的錢這麼多,要完老頭子估計也沒錢了,被氣死說不準還要我湊幾百喪葬費,還是算了。”
一群人嘲笑完蘇家兩老傻不溜丟,又熱熱鬨鬨地喝起酒來。
等他們喝得都有些大舌頭了,蘇家幾個養子養女齊齊趕到,徑直往最角落的隔間裡走。
歌舞廳的人早被老大打過招呼,不僅沒攔著,還主動給他們指了路。
這群來勢洶洶的蘇家兄弟姐妹就把蘇誌濤逮了個正著,認出了那幾個曾經揚言要砍蘇誌濤手指的“債主”。
見他們坐在一起把酒言歡、儼然一副哥兩好的模樣,蘇家兄弟姐妹哪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好你個蘇誌濤,居然聯合外人來騙爸的錢!”
“你個狼心狗肺的狗東西,真是個沒良心的!”
“走,跟我們去找爸,讓爸看看你都乾了什麼!”
蘇家兄弟姐妹紛紛上前揪蘇誌濤衣領,要把他帶走。
蘇誌濤雖有些傻眼,但又沒傻掉,當然不可能輕易就範,掄起拳頭就往自家兄弟姐妹臉上招呼。
早就過來等著看戲的歌舞廳老板是個促狹人,早叫人悄悄給那個角落打了亮亮的燈光,讓監控畫麵可以更清晰些。
他舒舒服服坐在監控室看蘇家兄弟姐妹扭打成一團,還抓了把瓜子哢擦哢擦地嗑。
自從洗白上岸之後,他好久沒看過打架鬥毆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