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躺,占滿了門:“大家夥兒都來評評理啊,這個毒婦搶走了我兒子的命錢,跟姘頭在我兒子的房子裡恩恩愛愛不要臉啊!”
孕婦氣的臉發青:“你胡說!”
“我兒子屍骨未寒啊,你就跟姘頭在他葬禮上眉來眼去啊!!”
“你胡說!你不是就想要錢嗎?!那點錢我說過是留給跳跳的教育經費!”
“我呸!”老太太吐了口唾沫,拉扯著跳跳的辮子說道,“丫頭片子要什麼教育經費,指不定這丫頭片子是你跟你姘頭的,讓我兒子當冤大頭!!街坊鄰居都說我兒子一死,你就讓她管你的姘頭叫爸!!這丫頭片子不是我老韓家的!你把我兒子的錢交出來!!”
韓濤嚎啕大哭,手足無措的樣子,跪在地上嘶聲裂肺道:“到底是不是?跳跳,到底是不是啊!珊珊……珊珊……珊珊你個臭婊……”
蘇妙第一次見這種場麵,震撼到發愣,回過神,她順手順腳逃似的下樓。
卷發女鬼冷冷織著圍巾,飄在她身後。
蘇妙道:“那跳跳……到底是不是?”
卷發女鬼道:“可以是,也可以不是。為了錢,雙方都有可能撒謊。男人死了,迅速改嫁,可能有貓膩,也可能真的是對方人好幫助她走出低穀。韓濤的媽來要錢,有可能真的是被兒媳婦騙了錢,也有可能單純為了錢,不惜往兒媳和孫女身上潑臟水……”
蘇妙道:“那怎麼辦呢?”
“不怎麼辦。”卷發女鬼道,“有時候,你看他們活著算計這些事,還不如死了。”
“也不知道韓濤那個狀態……”蘇妙道,“還能不能到彼岸去,進入新輪回。咱們怎麼辦?是回去還是留這兒等等?”
蘇妙話音剛落,九單元忽然騰起巨型黑色火焰,覆蓋了整座樓。
韓濤的嚎叫聲慢慢粗獷,變成了似野獸般的怒嚎,震得蘇妙耳鳴。
黑色火焰埋沒了整座樓,蘇妙的眼眸映著著巨大的黑火,卷發女鬼捂著頭仰臉尖叫起來。
蘇妙被這種恐怖入骨的聲音刺的渾身皮膚像被灼燒,她倒退數步,撐著眼睛。
胸口仿佛千斤石壓著,她顫抖著,快要上不來氣。
卷發女鬼臉扭曲著,說道:“他……煞氣……二化……了……”
“蘇妙……走……”
蘇妙艱難抬起頭,想挪步,腿卻像是被惡鬼攀住,牢牢焊在地麵上,抬不起腳。
眼前,韓濤的臉似樓那般巨大,猙獰笑著,陷入癲狂後扭曲的表情愈加恐怖,他赤紅的雙眼高高鼓著,張開滿是尖牙的嘴,粘稠的黑色火焰滴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複仇!複仇!殺了她,給我殺了她!殺了她們!!”
韓濤狂叫著。
蘇妙的耳朵嗡的一聲,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
二化,由人變作惡鬼。
惡鬼狂笑著,說道:“殺了她們!!去啊蘇妙!殺了她們!!完成我們締結的契約,去啊!!殺了她們殺了她們!”
蘇妙手腕一陣劇痛,她睜開眼睛,扒開衣袖,白皙的左手臂上,騰起綠色的蔓,然而在黑色的煞氣火焰中,藤蔓如同被燒焦了,軟綿綿趴了下來,化為黑色的灰燼。
蘇妙的手腕上多出了幾條火焰形狀的黑痕,隨著韓濤的怒吼,一下又一下鼓動著,帶來一陣陣的劇痛。
“我完了……”蘇妙心道。
失去意識前,她的心中,忽然傳來一聲:“滅!”
低沉沙啞的男聲,冷靜乾脆。
蘇妙也似乎跟著張口,輕輕吐出一個滅字。
霎時間,韓濤被金光一分為二,樓一般高的煞氣火焰也消散的乾乾淨淨。
一粒烏溜溜的魂核掉落,滾動過來,被一隻黑色的鞋子踩住。
卓忘言雙眸中金色光芒一閃而過,魂核化為粉末,隨風飄走。
他抬起頭,眼睛恢複了正常的顏色,抱起昏倒的蘇妙。
卷發女鬼慢慢拚湊起自己七零八落的身體,恢複正常後,說道:“看來第一次,不是很順利……”
卓忘言輕輕拂開蘇妙臉前的發絲,半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卷發女鬼道:“你還是讓那個寄居鬼來接吧,你這樣抱著她回去,很容易被請到警察局去。”
卓忘言瞥了她一眼。
卷發女鬼道:“你把韓濤的魂核毀了……你怎麼辦?”
“沒記錯的話,你這具人身,靠魂花活著,妙妙拿不到魂核種不出新的魂花,等期限一到,你會如何?”
卓忘言眉頭微微動了下,輕蔑一笑,抱著蘇妙朝門外走去。
卓忘言抱著蘇妙,站在十字路口。
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帶起陣陣勁風。
卓忘言側過頭,雙眸金黃。
一輛出租車在他麵前猛地刹了車,司機木呆呆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被染上了金黃色,機械地轉頭,打開門。
卓忘言抱著蘇妙上車,半空中浮出又一個字:“回”。
他的眼眸中跳動著金色的焰。
司機調轉車頭,仿佛提線木偶,麵無表情開車。
卷發女鬼一個字都不敢說,乖乖陪坐。
她知道鬼王可駕馭百鬼,但她從沒想過,鬼王還可操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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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司機回過神時,他自己駕著車剛從安居花園出來。
司機:“誒?我剛剛接了一單嗎?”
並沒有載客記錄,也沒有收款記錄。
司機覺得奇怪,轉眼朝副駕駛上一瞥,頓時一個刹車停住。
座位上,靜靜躺著一枚古銅幣。
司機拿在手上,念道:“混沌冥幣……這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師傅,拿著這枚錢,這可是鬼王給你的人情費,厲害著呢,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