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倒抽一口冷氣。
閔彙市那個地方,在黑炎的包圍圈內,這也就是說,法務部在閔彙市,沒有安全區,全市煞鬼無人整治。
再往西去一百公裡,就是西北區的重要隘口城市,法務部西北區的總部城市。
林書黎覺得蹊蹺,給老骨發了個短信:“在值班嗎?幫我在資料庫查一下,西北區閔彙市什麼時候淪陷的。”
林書黎到達單位前,老骨回複了。
“二十七年前,不到三夜就淪陷了,據說是突然來了很多大鬼,好像必須要拿下那個城市的控製權一樣,火力特猛烈,在那裡的法務部辦公部門招架不住,經上司批準,撤走了。”
林書黎又往回翻找到蘇妙的信息,看她的出生日期。
“蘇妙……二十六歲,到下個月底就二十七了。”他喃喃道,“會有聯係嗎?”
他下了車,隊長正在外麵抽煙。
林書黎問道:“沒記錯的話,嫂子是海城大學的老師?”
“你說我老婆?她辦公室行政。”隊長說,“你有事?”
林書黎道:“我一遠方親戚想考研,唐史方向的,想問問嫂子,海城大學這個方向的老師,哪個好?有沒有一個姓卓的,長得特招人的那種年輕老師,大概三十來歲。”
“遠方親戚是小姑娘吧?”隊長嗬嗬笑道,“現在考個研都挑老師長相了?”
林書黎笑道:“沒辦法,幫我問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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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妙回到家,灰衣老鬼追問送走了沒有。
蘇妙抬起頭,想起自己以後再也看不到紅色衛衣小哥,心中一陣酸楚。
“時間長了,是人是鬼,都會有感情。”墨鏡鬼說道。
蘇妙回到臥室,趴在床上,說道:“你們都不要進來。”
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半夜,蘇妙爬起來,走到窗台前,攤開手,看著那枚烏黑圓潤的魂核,小聲說道:“希望你能開久一點……”
魂核入土,蘇妙澆上水,把它抱進了臥室,放在了書桌上。
她手腕上那無形的藤蔓化作綠意滲入到土中。
卷發女鬼飄了進來。
“不舍得?”
“如果你知道這個人再也見不到,說再見的時候,你會不會不舍?”蘇妙問。
卷發女鬼哼了一聲,纏著她的毛線球。
“你跟司令,你倆沒有告訴我死因,也沒來找過我。”蘇妙道,“明明之前每天都催我替你們完成心願。”
卷發女鬼頭都不抬,說道:“我的可沒程風那樣讓你感動,你還是彆期待了。”
“你是不想進入新輪回了嗎?”蘇妙問,“你改變主意了?”
卷發女鬼看向那盆花,說道:“鬼再次瀕死是什麼感覺?”
“嗯?”蘇妙不解。
“沒什麼。”卷發女鬼收起毛衣針。
蘇妙隻覺得今天冷清,躺在床上,和女鬼閒聊起來:“一直想問,你們是死的時候穿著拿著什麼,變鬼就也拿著什麼嗎?”
卷發女鬼搖頭:“買的,我們有鬼市。不過一般隻要不影響麵子,大多數都不會冒著被法務部發現的風險去鬼市的。法務部有時候會收到內鬼給的線報,到鬼市大清掃。”
“你織毛衣織圍巾的線也是在鬼市買的嗎?”
卷發女鬼輕描淡寫嗯了一聲。
“印象裡,你的毛線好像一直用不完……”
“嗯。”
所以,她冒著被清掃的風險,去過鬼市多少次了?
卷發女鬼抬起頭,說道:“它發芽了。”
蘇妙坐起身來,果然放在書桌上的花盆中,一段像小拇指一樣的綠徑鑽了出來。
“這麼快!”
然而,鑽出來後,它就靜止不動了。
蘇妙歎了口氣。
“有時候想想,我活著,還真是不可思議……”蘇妙道,“等把你們都送走後,我會做什麼呢?”
“會有新的鬼求你。”
“……是啊。”蘇妙說,“以前嫌煩,也怕自己被你們坑,怕是拿命換心願,魔鬼交易什麼的,所以一直很抵觸。可是開始了之後,我忽然有了一種可怕的感覺,我覺得我放不下……”
“送走程風讓你這麼難過?”
“程風以後,就不叫程風了。”蘇妙道,“那我死後呢?也和你們一樣嗎?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可再來的時候,已經不是我了。”
卷發女鬼聽的隻打哈欠,懶散道:“睡覺吧你。”
她是怕蘇妙難受,進來跟她聊聊天,可這姑娘就有這種臭毛病,能把天越聊越無聊。
蘇妙說:“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哲學三問……我現在勉強知道從哪來到哪去,知道天地就是個循環係統,就像水循環一樣,這樣循環著來去。但,我是誰呢?”
蘇妙慢慢閉上眼睛,陷入睡夢前,她說:“為什麼是我呢?”
對門,卓忘言小聲喘息著,汗水濕透了襯衣。
鳳凰化為煞氣,在他身旁焦急打轉,卻手足無措。
“期限快到了。”寄居鬼的鬼影鑽了進來,憂愁道,“王妃已經種上了,可等開花已經來不及了,心跳會在淩晨停止,王……”
卓忘言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淩晨時分,卓忘言停止呼吸,床上的人慢慢散去,隻剩一隻沉睡的鬼。
鳳凰化作了鬼影,輕輕立在床頭,低低叫了一聲。
寄居鬼歎了口氣,說:“磨嘰。”
不管什麼時候,王妃總是慢半拍!
作者有話要說: 妙妙,你鄰居變鬼啦!
妙妙,你夫君又變鬼了!
妙妙呀,你老公他又又又變鬼了!
睡美人,等著你去吻醒他呢,快上!
妙妙:?(有這等占便宜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