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忘言在身邊,日子真爽,麵子裡子都有了,好開心。
卓忘言切好土豆絲,抬起頭,勾手招來客廳的一位胖胖的鬼房客。
鬼房客把妙妙趕出了廚房:“去去,上客廳坐著去吧,廚房交給大老爺們。”
蘇妙:“噫?叔,你是廚師嗎?”
“當然。”鬼房客道,“特級的!”
果然,自己家中住的這些鬼,卓忘言早已經摸清了底細。
蘇妙腳下打飄,一邊享受著朋友圈盛讚,一邊坐在沙發上向眾鬼炫耀:“你說我這是什麼運氣!吃飯都有人做有人端嘴邊!”
卷發女鬼冷哼一聲,低頭織毛衣,而司令則批評起現在人的作風。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我們那個時候,可是要被通報批評的!”
二十分鐘後,卓忘言在特級廚師的指導下,利用素蘇妙家有限的廚房資源,炒出了一盤香辣土豆絲,上桌。
卓忘言夾起一筷子,喂給蘇妙。
蘇妙表麵上說不好意思,矜持張開嘴吃掉,內心早已舉國歡騰,放起煙花。
卓忘言笑眯眯的,提筆寫道:“以後好好吃飯,不想做就叫我來。”
蘇妙心想:“不就是玩遊戲嗎?!給他玩!以後再也不吼他了!”
這麼好的男人,玩遊戲算什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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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黎下了班,在路口卷了個餅,一邊吃一邊去法務部東南總部開會。
他今天要向部長以及各個特勤彙報他的發現。
林書黎刷著朋友圈,不一會兒,看見了蘇妙拍的那張圖。
乍一看,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是誰家的男人扮可愛做飯秀恩愛,剛想隨手點個讚,仔細一看:“是你?!”
那個穿成皮卡丘在廚房切菜的男人,不是今天要重點彙報的鬼王還會是誰?!
好半晌,林書黎咽了嘴裡的卷餅,吐槽道:“他這算不算奪準妻之仇?”
說完,自己嘿嘿笑了笑。
自然不算。
不過,他自尊心也挺高的,好好的相親對象被一隻鬼截胡,放誰身上都不爽。
林書黎動了動手指,回了一條。
“哼,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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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江灣市的小巷子裡。
王中海接到了赤藍幫普讚區舵主的通知,當家的少爺近期要來“慰問”他,並且要跟他一起跑一趟海市線,讓他做好準備。
“兄弟,好好表現,提拔後彆忘了咱們。”
“不會忘的。”王中海應付完,關掉手機,抽了支煙,走向轉角的黃色電話亭。
他狀似無意觀察四周後,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小巧的鉗子,拆了電話殼,改了線,把赤藍幫新任當家陸少勉近期要和他一起去海市的消息通過這種方式遞了出去,之後在便利店門口蹲著吃了一盒便當,又買了盒煙回家。
他住的地方很狹窄,門和門挨得很近,他的房間在兩棟舊公寓之間,稍微胖一些,或許就會被卡在回家的路上,王中海側身從兩麵牆之間擠了進來。
他家門口旁邊是家洗腳店,偷隔壁樓上的電,扯了根電線給自己店麵偷摸打光,光線很昏暗,蒼蠅蚊子繞著電燈泡飛著,在牆上映出忽大忽小的影子。
王中海拿鑰匙開門時,牆上的影子動了動,他迅速轉過頭去,向身後看了一眼。
這地方如果有人跟來,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稍微有點動靜,王中海就能察覺到。
作為一名公安臥底,王中海平時很謹慎,從不會在住處留下證據或痕跡,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住處很容易會被赤藍幫的人搜查。有時候不是懷疑,而是下頭的人為了想上位,搜住處找把柄等著把他拽下去,好升遷發財進總壇。
運輸線上的工作,能往口袋裡貪不少錢,有時候少偷一些自家的貨是不會被發覺的。因而這份肥差,好多人覬覦著。
王中海原本長著一張娃娃臉,他在家時很沉默,會窩在衛生間裡一支煙接一支煙的抽,長此以往,他腰背都不再直挺,眼窩也深陷了,額頭是黑的,膚色斑駁不均勻。現在的他和三年前的照片簡直判若兩人。
王中海租住的房間一室一衛,整個夜晚,他不是在衛生間裡抽煙,就是躺在床上發呆。
吊扇慢悠悠轉著,影子在牆上晃動,王中海睜開眼,又狐疑瞥了床邊的牆麵。
一切如常,隻有幾隻蛾子的影子來回變動著大小罷了,可是,總覺得……家裡不止他一個人在。
他想起老前輩說過,江灣這邊很多神神鬼鬼的。
“在江灣,見阿飄會很頻繁的,這種東西,也講究入鄉隨俗,你越不信,它們就越會欺負你這個外鄉人……”
王中海掏出脖子上掛的早已掉色的佛牌,這是上次回海市,前輩給他的,說是嫂子給他們求的平安符,收下圖個吉利。
他一直戴著,就好像把大家和使命裝在心上,這樣就不會迷失自己,忘掉原來的身份。
王中海睡著後,牆上的狐影打著轉,想跳到靠近他床鋪的這麵牆上,來看看他脖子上掛著的這塊佛牌,可像是有屏障一樣,怎麼都跳不過去。
於是,狐影放棄了進一步觀察,趴下來休息。
這人很無聊,連個女人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香`豔的畫麵讓它欣賞,回來除了吸煙就是躺床上看電影,電影也是爛片,他看起來隻是需要一個聲音伴隨入眠一樣。
狐影打了個哈欠,就是這麼無聊的一個人,它卻要根據師父的指示,監視此人一周。
王中海的手機響了,他摸起電話,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問道:“什麼事?”
能打這個手機的,都不會是正經事。
那端是個女人的聲音,問他什麼時候來。
“不去。”王中海不耐煩道。這是他以前在小幫會裡臥底時,結識的歡場女子,沒想到卻就此纏上了他。
那端的女人罵了起來,狐影支起耳朵聽:“阿海,你難道是同性戀嗎?!隻不過死了個兄弟,你就要給他服喪三年嗎?姑奶奶這麼多次三請五請求你來睡我,你他媽連眼神都不給我?阿康的事就給你這麼大打擊嗎?!阿海,他是條子!他不算是你的兄弟,死一個條子你竟然要萎一年嗎?!你再這樣,我看你怎麼升遷!你知不知道下麵有多少人想著搞你下來?!這種同情死條子的事到少爺那兒多一句嘴,你就一輩子掛著腦袋在這條線上跑海關吃槍子擔風險吧!”
王中海歎了口氣,道:“阿珍,勿要鬨了。我困,睡了。過幾天少爺要來,莫要再打來了。”
電話那端的女人抓狂大罵,掛了電話。
王中海坐起身,又點上一支煙,愁眉苦臉抽了起來:“仲康……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狐影跑了出去,影子一閃,像車疾馳而過時,燈掃過牆,王中海一怔。
“莫非真的有阿飄?”
可是,這麼個小地方,也會有阿飄留戀此處?
“好苦。”王中海叼著煙眯眼苦笑起來,“生前住窮巷陋室,死了還留戀這彈丸之地。”
有人居廣廈,有人宿街頭。
來江灣前,他見過變賣家產吸食毒品後,死在垃圾堆,渾身潰爛的年輕人,見過十平米的出租屋裡,二十多個男男女女,湊錢吸毒,最後引發煤氣爆炸,滿屋血肉的慘狀。他也見過一個十幾歲青春少女渾身是病,倒在雨水中抽搐最後去世的過程……
與之相對的,是毒梟的子孫們出國鍍金回來,西裝革履進入政府層,一次聖誕趴,為裝點壁爐,燒光五百萬美元現金。太太小姐們拿著沾滿血的錢,請國際名牌為她們單獨設計珠寶,以她們命名的奢侈品掛著無數人一輩子都無法賺到的價目參加展出,就連小少爺上學時用的紙質筆記本,都已經是量身定做的純金封皮本。
有前輩跟他說過,一克毒,六條命。而這些毒梟成噸成噸的運送著毒品,每周的流水高達幾千萬美元。
“隻能從內部瓦解。”前輩說,“這種家族,等做大了,就會從內部崩潰,畢竟他們的財富是無數人性之惡堆積的,所以很容易禍起蕭牆。你將來要做的,就是充當那顆讓大廈傾塌的螺絲釘,在大廈傾斜時,我們就能將它們擊潰。”
王中海問:“之後呢?”
前輩笑著說:“之後,進入新的戰役。和他們的戰爭,永遠沒有終止日,我們能做的,就是一直戰鬥,到我們生命的最後一刻,把槍彈和使命交給後來人。以後,你的名字叫王中海。前線兄弟姐妹們的後背,就交給你了。”
“絕不辜負使命。”
狐影跑回佛用品店,給羋正報告情況。
“對死去的條子念念不忘?”羋正道,“我會上報,還有什麼?”
狐影又說了奇怪的佛牌攔截了它。
“佛牌不會有那個效果。”羋正道。
佛牌要是有效果,他也不會在佛用品店開張做生意。
能讓狐影退避三舍的,是寄托在佛牌上心願,善人的善心彙聚的祈禱和祝福可抵擋一部分邪祟,通俗上說,就是正向希望可起一丁點辟邪作用。
羋正道:“記上,報給少爺。這人大概率,是有家有室的人,但名單上卻說他獨身……他有所隱瞞。那個辟邪的心願寄托既然能讓你不得近身,就說明這人的家庭不會小。”
起碼,誠心誠意為他祈福平安的家人,不會少。
作者有話要說: 諦清:????奪妻之仇???這句話應該我說(寫)吧?
蘇妙確實是被鬼迷了心竅hhhhh,小林的吐槽精準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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