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忘言站在城門之上,風吹著他的風衣,他慢慢抬起手,符紙如同花瓣飛散而去。
“來吧,和亡神做個交易。能看到我們的人,你們會收到我的契約書,同意花神律,願意在我的規則之下行事的陰陽明辨者,做個交易吧,以你們的名字和魂核中的生機為證,合作吧。”
“和我們一起看見新世界,還是回歸普通人。”
“我,給你選擇。”
卓忘言望著飛舞的符紙,它們會出現在所有有“第三隻眼”的人手中,等待他們的回答。
“給我,你們的回複。”他說,“兩條路,你們,想走哪一條?”
鳳凰告了狀,心滿意足抖落煞氣,變作一團小雞仔鑽進蘇妙外套口袋中。
蘇妙一臉疲憊,對晁衝說:“……下次告狀,彆給我翻譯。”
晁衝:“家裡除了卓老師,隻有我能聽懂,這下你知道他們多吵了吧?”
從車站出來後,晁衝和林書黎抬起頭向天空望去。
蘇妙:“那黃的……是啥?”
林書黎:“好像是……符紙?好像,隻有咱們能看見……”
晁衝:“不是吧?!那個是……”
“嗯?”蘇妙伸手抓了一張,“是什麼?”
“鬼神契約!”
“哈?”符紙在蘇妙的手中化為一支黑色的煞氣玫瑰,“什麼情況?”
林書黎:“不,隻有你是這種情況。”
他揚了揚手中的符紙:“是張契約,不假。”
晁衝看完,衝他一笑:“林警官,你是簽還是不簽?”
林書黎說:“我可是要靠這個製裁罪犯的……當然,是給他名字和承諾了。我早就不想乾什麼明辨者特勤了,我是刑警,明辨善惡是非,這隻眼睛能幫我抓凶犯就可以。”
他話說完,那張黃紙上慢慢浮現他的名字,之後消失不見。
狀況外的蘇妙:“什麼什麼?”
晁衝少女般讚道:“王把北部區的魂核彈藥碎了。”
蘇妙下巴要掉了:“你怎麼知道?”
晁衝指著天空,說道:“不覺得空氣昏黃嗎?”
蘇妙:“……首都霧霾天還不常見?”
晁衝一笑:“今天,尤其蒼涼。不過明天就……放晴了。”
看到蘇妙經過安檢進場後,卓忘言忽然問龍。
“我帥嗎?”
龍噗了一聲,連忙點頭:“帥極了。”
卓忘言微微撇了撇嘴。
龍馱著三隻鬼,捎帶上卓忘言,飛向蘇妙。
老兵們在家屬和年輕士兵們的攙扶下到了現場。
鄧康的身後,除了他的家人,還站著三個軍魂。
鄧康顫巍巍從口袋摸出一張照片,他把七連的旗幟按在胸口,舉著這張照片。
“政委……連長……光明他們,回家了……”
照片上,衛紹儀永遠年輕儒雅。
“遺體交接!”
士兵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列隊上前,雙手捧過蓋著國旗的盒子。
鄧康顫巍巍抬起手,敬禮。
衛紹儀喊:“七連的戰士們,敬禮。”
三鬼一人,三個年輕朦朧的臉龐和一個老人,敬禮,莊嚴肅穆。
“回來了。”鄧康說。
衛紹儀笑著說:“回來了,我們也該走了。給康娃說句話吧……”
陸光明撓了撓頭:“康娃,那個……不知道說啥,看見你這麼長壽,我挺高興的。”
張六一道:“我跟康娃沒啥說的,我也挺開心的,七連永遠在!”
政委:“永遠在!”
站在輪椅旁的趙小七忽然說:“太爺爺,我這個七,是七連的七。”
鄧康慢慢轉過頭,看著這個重孫,好久之後,他眼睛漸漸有了亮光。
“……小七,七連……是你。”
衛紹儀一手一個,一邊揉著趙小七的頭,一邊輕輕撫著康娃的頭。
“謝謝你們,我的牽掛放下了。”
三個老兵的身影漸漸發出金色的碎光。
蘇妙輕聲叫著:“司令……不再看看……祖國河山嗎?”
衛紹儀轉過頭,金色的手輕輕拍在蘇妙的頭頂。
“我們都知道,祖國的河山會很好……”衛紹儀說,“有你這樣的孩子,就不會差……”
“值得啦!”陸光明說,“千萬彆辜負了好時光。”
“蘇妙同誌,再見!”張六一敬了個禮。
金色光芒閃過,鄧康放下手。
蘇妙的手中,多了三枚圓潤的金色魂核。
林書黎在旁邊盯著看,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原來,完成心願後的送彆,這麼美。
果然,見過這樣的景象後,誰還願俯首撿起那奪人生機的魂核。
卓忘言道:“妙妙,沒哭呢。”
蘇妙握著三枚魂核,抬眼,對上了鄧康蒼老微微發藍的眼睛。
他努力伸著手,蘇妙蹲下來,他歡喜地摸著她的頭,含糊不清又努力地說:“謝謝……你啊。送……來了……七連。”
我們七連的旗幟。
蘇妙笑了起來。
回程時,趙小七偷偷找到蘇妙,給她塞了張照片。
“這是什麼?”
“那個老鬼的照片。”趙小七說,“太爺爺把紅旗和照片都給我了。七連的旗……那個,就歸我了,照片我留著沒用,給你了。”
他臉紅了,說話時也不敢看蘇妙。
他說:“還有那個……那個,我知道你怎麼工作了。挺好看的……”
他說完,轉頭就跑。
蘇妙喊:“小七,以後長大就來我們公司工作呀?”
她聽見趙小七回:“誰要去啊!”
然而,過了不久,他又折返回來,給她敬了個禮。
“看清楚了沒?以後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他說。
蘇妙手中的這張照片,跟卓忘言說:“我去個廁所。”
她把自己關在廁所,抱著照片,潸然淚下。
“一路走好……”
她擦了眼淚,又為自己在廁所抱著人照片哭的行為笑了起來。
“呼——新開始了。”蘇妙鼓氣道,“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