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沒毛病,然而身體就一直停留在五歲。
卓忘言說,這是因為他明白道理了,所以身體停止了生機的吸收。
蘇妙隻好接受了這個事實,放棄了帶孩子回家認姥姥姥爺的計劃。
兒子是個管不住的,尤其到了夜晚,化身為鬼的小子就會溜出去,有時候是駕龍,有時候是馭鳳,等太陽升起後,回來窩在爸媽中間,親一口妙妙,睡覺。
他消耗生機越來越緩慢,有時,一年份的魂花,卓忘言分他一個月的份,就夠他浪一年。
自然,語言也慢。
可能這一點像媽,誕生第五個年頭,他才通語言,然後就成了……鬼靈精。
暝有個俗世名,叫蘇荼,小名小白花,是蘇妙在悔恨中起的名字。
比起真名和俗世名,小白花流通最廣。幾乎所有見過他的人和鬼,都表示,小白花這名字真是貼切。
這小子白的發光,淡眉淡眼,總是一臉人畜無害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淨微笑,飄飄忽忽在蘇妙看不到的夜晚跑出去闖禍,被人教訓時,就抬起臉,天真爛漫的笑,果然是朵白花,再加上他長不大,可不就是小白花。
每到太陽落山時,蘇荼的人身就會消失,原地變鬼。
所以,家中經常出現如下狀況,鋼琴彈到一半就不會響了,端著茶杯正喝著茶,太陽一落,茶杯就碎了,總而言之,麻煩多多,但他自己淡然接受。
偶爾,蘇荼會給蘇妙撒個嬌,但大多數時候,他和龍鳳一樣“不受待見”。
他太能鬨了,蘇妙提出過疑問:“難道老卓捏出來的,都是能鬨騰的?”
晁衝悄悄告訴了她真相:“你孕他育,誰育性子就像誰。王實則很騷氣的,隻是他給壓抑住了,壓抑的這些性子就被遺傳給了孩子……”
蘇妙:“終於找到罪魁禍首了。”
卓忘言育孩子的時候,龍鳳心提到嗓子眼,等孩子成形,蘇妙抱著累虛脫的卓忘言哭,一旁的龍鳳也抱頭大哭。
蘇妙以為它們也是喜極而泣,哭生娃不易,然而真實情況是,龍鳳哭即將失寵,前途灰暗。
但,後來,龍鳳就不嫉妒了,原因是……有這孩子襯托,爸媽再也不嫌棄他倆煩了!!蘇荼比它倆煩多了!!
有了蘇荼,卓忘言再也沒掛過他倆,原本要挨到他倆身上的打,全給了蘇荼。
於是,幾年前進門看見倒掛龍鳳的林書黎再次登門拜訪時,看到的就是新景象了。
“小白花又被掛了?”他調侃道。
小白花就笑著給他打招呼,笑得溫柔好看。
“這次又乾什麼事了?”
“給你牽了條紅線。”小白花說,“你煞氣太重,又從警加刑,有紅線也受不住煞,所以戀情全都不得結果,後來你又經常跟我爸媽混,我爸煞你桃花,這下連正常追求的姑娘都沒了。所以,我給你牽了條鋼鐵般的紅線,這次絕對穩固!”
“你給我牽紅線,你爸掛你乾啥?”
蘇妙:“你覺得他會正經給你牽嗎?!”
“所以你給我牽了個啥?金剛芭比?”
“金剛有,芭比吧……性彆上可能有誤,我給你找了個鋼鐵般的男人……”
林書黎腦殼疼。
林書黎:“蘇妙,你準備掛他多久?”
“倆小時。”
林書黎:“我再加三個鐘!!”
蘇荼笑眯眯道:“不開玩笑了,我給你找了個姻緣,那男的是她爸爸,紅線我給你捆她大腿上了,死結。”
林書黎:“這麼說,你是個月老?”
蘇荼道:“我爸媽一管死一掌生,一無人之情,一個情多細膩。你可知,生死結姻緣,姻緣這東西,遇良緣則生遇孽緣則死,生死交織,愛恨癡纏,有情無情也是一念間。他倆結合生我,我即姻緣。”
林書黎隻當他在唬人。
倒掛的蘇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笑著說:“信與不信由你,隻是……不要得罪結緣神。”
林書黎扔給他一塊奶糖:“請你吃糖,真要有,改天請你吃喜糖。”
蘇荼嘴裡含著糖,甜甜道:“良緣必甜。”
林警官三十六歲成功脫單,妻子確實夠硬抗煞,是個學武器製造,颯爽英姿的女兵。
明線是蘇妙表哥幫忙牽的,暗線嘛……可能真的是小白花幫忙打的結?
彆的不知道,但林警官的泰山嶽父,是退役特種兵,確實很偉岸。
婚宴上,蘇荼嚼著喜糖,交疊著手,歪頭對父親說:“瞧見了吧,這才是解`決`情敵的最佳方式。”
學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