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許黎臥室原本放了幾個沙發, 自從古琴入駐這個家, 那些看似高檔實際上可有可無的東西都被搬到了彆的房間, 琴案正對著陽台, 手邊是個博山爐。
因為不知道他喜不喜歡熏香,所以她就沒點香, 把手擦乾之後踢掉拖鞋走到琴案後的椅子坐下, 看著麵前的琴抬頭看了眼坐在她床邊的男人。
“你想聽什麼曲子?”
“你想彈什麼就彈什麼。”
他平時很少有時間靜下心來聽音樂, 隻是偶爾堵車的時候會打開電台, 聽兩句就覺得心煩意亂順手關上了,所以她突然間問他要聽什麼,他還真答不上來。
她低頭想了想,決定填那首賣給他們公司的曲子,自從版權賣出, 她就很少談這種殺氣騰騰的曲子了。
許黎彈琴的時候是最專注的,屬於天塌下來都不會抬頭看一眼頭頂有沒有磚的那種, 蔣鉞坐在床邊, 想了想之後乾脆倒在床上,雙手枕著後腦勺,白色的大床上還有屬於她身上的氣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癢。
她彈完一首又一首, 完全沒有考慮彆的事, 隻是突然間麵前的琴上多了一塊黑色的陰影, 才茫然的抬頭, 發現他正好彎腰站在自己麵前。
他逆著光臉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她眨了眨眼想開口問發生了什麼,隻是聲音還沒從嗓子眼裡出來,下巴突然被人挑起,兩片薄唇狠狠地貼住了她的粉唇。
因為麵前還放在許家的傳家寶,許黎當然要拚死推開他,免得不小心毀了琴,蔣鉞大概也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往側麵走了一步,把她從椅子上拽起來,一把勾住她的膝蓋彎抱著她走到床邊。
那股香醇的酒氣順著舌尖直接衝上了她的天靈蓋,好不容易他終於鬆開了,她正要說話就看見他站在自己麵前不慌不忙的解上衣扣子,冷冷的表情像是她欠了他幾個億。
“你乾嘛,這是我家。”
蔣鉞沒說話,把襯衣扔到一邊,彎腰把剛坐起來的許黎壓回床上,一手撐著床,一手摸到她背後的拉鏈,噗嗤一聲裙子被拉到底。
“蔣鉞,你清醒一點!”
以往他是有過動手動腳的毛病,但是像今天這樣不由分說就扒她衣服的情況,許黎還是第一次見,一雙手撐著他的肩膀,努力把他從身上推開。
大概是她掙紮的太狠,他終於有了反應,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把她的腿抬起來,盤在自己腰上,表情依然像是來討債的。
“做還是不做!”
第一次見到這麼理直氣壯求歡的男人,許黎直接蒙住了,愣了半天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打在他滿是肌肉的手臂上。
“做你大爺,你有毛病啊!鬆手。”
於是,他就真的…真的鬆手了,鬆開她的雙腿,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瀟灑的披在身上,一邊扣扣子,一邊往外走。
用手肘撐著床仰麵躺著的許黎,看著他的動作是全程懵逼,心想這個男人是不是傳說中的大姨夫來,看著他馬上拉開門出去,她急忙爬起來追過去,剛好在門口的時候拽住了一往無前的蔣鉞。
“你今天怎麼回事?受什麼刺激了。”
來露著胸口的蔣鉞,冷淡的甩開她的手,“和你沒關係。”
“和我沒關係,那你剛才是要做什麼?把我當什麼人了。”
她最後的幾個字,終於讓他有了些反應,轉身漠然的盯著她還寫滿無奈的臉,“這句話不該是我問你嗎?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許黎發現今天蔣鉞不是一般的奇怪,做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那晚你為什麼沒有推開我?”
那天晚上在賓館,他的行為甚至比不上以往故意調戲她時來得過激,可她沒推開反而選擇了順從,這些天蔣鉞一直在後悔那晚要了她,如果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他還能心安理得的把她當做一個合作搭檔,等他解決完蔣家的那些人,就心平氣和的和她說再見。
但是,偏偏那晚他們把什麼都做了,事後沒幾天她又哭著在電話裡求他放過他,就好像那晚的一切都是他強迫她做的,他是一個強女乾犯一樣,因為這個想法他很長時間會在夢裡夢見自己對她行不軌之事,最後把她逼死。
“我…我……”
事後她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推開他,明明是很討厭他,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的,可那天晚上她的的確確是自願的。
“許黎,欲擒故縱好玩嗎?”
“我什麼時候欲擒故縱了!”
雖然想不清楚自己當晚的真實想法,但她真的不承認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看她急的直瞪眼,蔣鉞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諷刺,“剛才和現在。”
遲了半拍許黎才理解他的意思,突然間就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在她看來正常女人都會和自己一個反應,但事實上在這個社會,她的反應雖然不算另類,確實算少數。
“你今天有毛病是不是,故意來找我的麻煩。”
說話的時候,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壓著胸前的裙子,免得徹底走光,有些滑稽的動作如果是在以前,肯定會被他笑話,但是今天他真的笑不出來。
“其實我今天不想來的,因為我知道你經紀人在騙我,但是我又有些僥幸,心想說不定真的是你想明白了。可事實證明我一開始想的沒錯,他們真的在騙我,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讓我進來。”
“你不是一直不想看見我,一直對我避如蛇蠍,喝醉酒後在電話那頭哭著求我離你遠一點。我剛才準備走了,是你請我進來的,吃完飯之後你又邀請我上樓聽你彈琴,許黎,你這不是欲擒故縱,是什麼?”
從他說到酒後大哭的時候,許黎就徹底蒙了,之後的話也是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
“你…你說我,我喝醉之後在電話裡求你放過我?是元宵節那天嗎?”
蔣鉞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看著他默認的態度,她差點抬手給自己一巴掌。她敢對著那把琴發誓,那天是把他當成獨孤曄了,因為元宵節在古時就是才子佳人約會的時候,她帶著丫鬟出府看花燈,遇到了那個人。
“怎麼,你現在想說,你那話說的不是我?”
看著他臉上的譏笑,許黎頓時明白了什麼叫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她確實說的不是他,但她又不能告訴他說的是誰,否則……
“我…我那是說夢話。”
“你是酒後吐真言。”
第一次被他用語言逼到這個份上,許黎心裡彆提多憋屈,她總算是明白了他今天為什麼見到自己會是那副表情,也好像懂了之前的大半個月從沒接到過他的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