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鉞簡單做完家務出來,就看見她一個人站在樹下麵,至於狗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你不是遛狗嗎?狗呢?”
“我給它解開了,讓它自己去玩,我累了一天遛不動它。”
太陽徹底落下去之後,城市裡也就沒那麼熱了,在家憋了一天的胖達就像是從籠子裡飛出來的老鷹,渾身上下都寫著精力旺盛四個字。
他走過來,輕輕地從身後抱住她,“你們不會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拍戲吧?”
“昨晚確實拍了夜戲。”
“那你上去泡個澡,我在這看著它。”
“沒事,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
比起身體的疲憊,精神上的無力才是真正折磨她的那個,許黎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個程蓉產生這麼反常的心態。
“你們每天拍攝幾個小時?”
“沒算過,一般在拍攝現場都要待一天,偶爾還要拍夜戲,我的夜戲比較少,他們的多一些,我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在工作室,要麼出來逛街,再不然就是待在審訊室。”
“演一個殺人犯是什麼感覺?”
這個問題許黎是第一次聽到,她歪著頭盯著天空想了想,轉頭看著他,“你想試試?”
沒想到她會直接這樣問,蔣鉞挑了挑眉,反問她。
“你在劇裡是怎麼殺人的?”
心情不太好的許黎,扯了扯嘴角笑著說,“先切了他的丁丁,然後把他綁在鐵軌上,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飛馳而來的火車碾壓成肉末。”
這段血腥暴力的話,配上她猙獰的笑容,真的讓人頭皮發麻,漿液知道她是在胡說八道,放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許黎眉心一皺抬手去撞他,卻被他躲開了。
“你當我是嚇大的?給我講鬼故事。”
“導演說了不能劇透,所以不告訴你,想知道的話等電視劇出來了,自己打開電腦看。”
“我有那個時間,我不如多看看你,好多年不看電視劇了,最多聽聽新聞,你去年演的那個劇是不是快開播了?”
“後期還沒做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播,據說可能要等到春節的時候,因為是古裝劇不好上星,可能要走網播。”
“所以呢,你還指望我買個會員幫你刷條彈幕?”
聽完他的調侃,許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連連抬手去撞他的胸口,看著她臉上輕鬆肆意的笑容,他心裡的那塊石頭也終於落地了。
“把胖達招呼回來,我去車庫裡把它的盆子拿出來,給它在外麵洗個澡,免得進屋就把我的沙發弄得全是泥。”
在胖達出現之前,他的家裡到處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現在是稍不注意就會變成垃圾堆,說完蔣鉞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鬆開手轉身去車庫找工具。
許黎隻好到處找狗子,現在天差不多徹底黑了,除卻有燈的地方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這熊孩子一玩嗨了就不想回家,任憑她怎麼喚都不搭理,許黎舉著手機在院子裡找了一圈,終於找到躲在院牆根兒刨土的胖達。
小家夥聽見動靜,還保持著刨土的姿勢,抬頭一臉戒備的望著她,身上滿是土,尤其是嘴巴周圍簡直沒眼看。
“臥槽,你把自己當地鼠了是不是,還開發新技能,信不信我揍你。”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蔣鉞如此嫌棄胖達,這就是一標準熊孩子。
像是感覺到她現在心情不好,胖達一下子跳起來,想撲到她身上給她一個抱抱,要不是許黎躲得快,滿身都會是狗爪印,她一臉嫌棄的提起它背後的皮毛,拎著十幾斤的狗子找蔣鉞。
站在燈下往盆子裡放水的男人,看見許黎那副恨不得吃狗肉火鍋的表情後,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些天他都是這麼過來的,平常帶它出門遛彎,它總是忘灌木叢或者湖邊走,甚至還想跳到湖裡玩,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搬過來,為的就是不在遛狗的時候嚇到無辜的路人。
“它到底是什麼屬性的狗,牆根都快被它挖開了。”
說著,許黎把胖達扔進水盆裡,蔣鉞也把水管子對準它,它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也不掙紮,乖乖的坐在盆子裡衝澡。
“雪橇犬都這樣,等到冬天可以讓它拉著你到處跑。”
“前提也得是我有滑雪場啊,而且就它這智商,說不定就把我拉到樹上去了。”
許黎一直以為狗都是聽話懂事的動物,現在她終於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蔣鉞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他的脾氣已經被這條狗磨光了,不僅如此他現在還對養狗多了些期待,胖達雖然能搗亂,但有的時候也會特彆乖。
“好好教就行了,不過有些事是天性,改不了的,等到冬天院子裡下滿雪,它就能撒歡兒的玩了。”
“誰有時間教它?我要拍戲,你要上班,你覺得以它的智商能做到無師自通?”
說著,她把渾身濕噠噠的胖達拎起來,把盆子裡的泥水倒掉,再把它放回去。
“一會兒要給它吹毛嗎?”
這一身濃密的毛發,真是讓許黎害怕自己的吹風機會因此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不用,把它扔到天台上,讓它吹吹風,等我把自己收拾好了,就去樓頂接它。”
蔣鉞從容不迫的樣子,讓許黎打心眼裡佩服,她覺得這個男人大概已經快被這條狗弄瘋了,能麵不改色的說這種話,說明他已經是崩潰過一次了。
洗完澡之後,蔣鉞像擰抹布似的把胖達身上的水擰乾交給許黎,“樓頂有個柱子,你把它拴在柱子上,再把那個墊子給它鋪開,讓它在上麵冷靜一下。”
許黎一路換了幾次手,才把順利的把狗子拎到樓頂,找到了傳說中的柱子,把繩子的另一端扣在它的項圈上,從涼棚裡拿出墊子給它鋪上,它倒是很會享受的直接躺了上去,而她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
蔣鉞上來的時候,就看見許黎躺在墊子上,胖達把腦袋枕在她纖細的胳膊上,他真怕那顆大腦袋把她的手壓斷。
“怎麼,你今晚想睡天台?”
“你彆說,天台還真挺舒服的,就是好像有蚊子,這蚊子為什麼非咬我不咬它。”
聽他這麼說,蔣鉞也挨著她躺下來,今晚的天氣很好,竟然難得的看見了月亮和星星。
“蚊子又不傻,它那一身毛,沒點技術的根本叮不進去。”
說著,他把許黎的腦袋抬起來,把胳膊橫在她脖子後麵給她當枕頭,“你明天幾點鐘開工?”
“你把我送到公司,淼淼會在那等著我。”
“我還以為你明天能休息。”
“想多啦,除非用替身,否則根本沒有休息的時候,掙錢不容易啊。”
說著,她轉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見他似乎也在笑,又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掙夠錢之後,就買個依山傍水的院子養老?”
聞言,蔣鉞轉過頭來看著她,笑著反問她,“你覺得多少錢才算夠?”
這個問題還真是會為難人,她覺得五億就夠自己後半生,可這些錢對他來說顯然是不夠的,男人要的不僅是錢,更是站在頂峰時旁人畏懼和敬仰的目光。
“可錢是掙不完的啊。”
“所以才有那麼多人,永遠都舍不得放下手裡的一切,擁有的越多想要的也會更多,人心都是不知足的,不然當年秦始皇也不會渴望長生不老,因為隻有長生他的權利,他擁有的一切才能得到延續。”
“我以前還真沒發現你這麼有野心,雖然我一直都知道你有野心,難道說這一年多你都在裝小白兔?”
“你才裝小白兔,走,回去洗澡,讓它在這裡晾著,過一會兒我上來把它弄回籠子裡。”
兩個人好幾天沒見麵,洗澡的時候就直接擦槍走火,事後蔣鉞抱著疲憊不堪的許黎回臥室,卷著被子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狗子還在樓上。
“我能不能明天再去接它下來。”
現在,他就想抱著身邊的人睡個安穩覺。許黎艱難的睜開眼,皺著眉心往天花板上看了眼,輕輕地推了推身邊的人。
“你去把它關到籠子裡,萬一晚上下雨了怎麼辦,它會生病的。”
話音未落,蔣鉞歎了口氣,無奈的爬起來穿上拖鞋出門,到了樓上發現胖達趴在墊子上,他走近了都不起來,隻是輕輕地搖著大尾巴。
“你敢不敢再懶一點,我就該把你扔在這裡。”
說著,他拍拍狗子的屁股,給它把鏈子解開,剛才還生無可戀的胖達,一下子翻身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往樓下跑,看得蔣鉞想打人,把狗關進籠子,再給它添完狗糧和水,他自己都快睜不開眼了。
“晚上不許叫啊,我和你媽要睡覺了,有什麼事情咱們明天說,你晚上要是敢吵,我明天就把你的毛全剃了。”
說完,他伸手拍了拍胖達的大腦袋,轉身關了燈打著哈欠上樓,等他回屋的時候,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蔣鉞搖搖頭心裡彆提多無奈,他現在就是個勞工,伺候完笨狗,還得伺候她,沒有一點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