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黎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照做了,通了之後把手機貼在他耳邊。
“人已經送到醫院去了,如果孩子沒保不住,把胚胎先留下,嗯。”
說完,他把頭偏離手機,她把手機拿過來看了眼,發現電話已經掛了,於是乎此刻有一個更大的陰謀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型。
“你們到底是要做什麼?胚胎?”
“你先彆問,我也就是以防萬一,不想搞得整個蔣家雞飛狗跳。”
如果程蓉不咄咄逼人,他可能真的用不著這麼步步為營,幾天前他就一直防著今天的事發生,她想不想要那個孩子和他這個外人沒關係,但是如果血沾到了許黎身上,他就沒辦法坐視不理。
“你覺得你們蔣家現在還不夠雞飛狗跳?”
這幾天她一直在問程蓉的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可這個男人就是不肯告訴她,大過年的遇到這種事,許黎真是想罵娘。
“反正我沒有推她,她是自己滾下去的。”
“我知道你沒有推她,等會兒我會幫你解釋,你先好好的,彆鬨。”
彆說是她,他心情也不好,跑下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人把程蓉圍住,沒一會兒血了出來了,雖然蔣鉞不是醫生,但從剛才的情況分析孩子保不住,否則程蓉今晚的計劃可就白費了。
“我什麼時候鬨了,我跟你說,今晚我就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最近彆聯係我,看見你就煩。”
到現在他也不說是什麼情況,許黎真想找把老虎鉗來撬開他的嘴,明明一切都可以避免,可他就是眼睜睜看著這一切,讓事情發展成現在的樣子。
“隨便你。”
最近忙各種事,他心裡也憋屈的很,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就不用一直提心吊膽,最壞的結果已經出現,還有什麼好怕的。
他這不耐煩的語氣,也是完全惹火了本就在氣頭上的許黎,降下車窗玻璃,把頭趴在窗戶上,對著黑夜大喊一聲,“混蛋!”
“你要不要把我名字補上,免得老天不知道你罵的是誰?”
聽了他的嘲諷,趴在窗戶上的許黎轉頭來瞥了他一眼,然後氣呼呼的轉回去,看著一閃而過的路燈吼道。
“蔣鉞,你個王八蛋!”
“臥槽,怎麼還變了?”
喊了兩嗓子,許黎心裡的憋屈稍微少了幾分,抬手把被風吹進嘴角的頭發撥出來,關好玻璃剜了眼身邊的男人。
“我一開始罵的是程蓉。”
雖然埋怨他的沉默,但還沒有到罵人的地步,是他非要多一嘴,“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欠罵的人。”
知道自己不占理,蔣鉞隻好選擇沉默,彆人遇到這種事會慌的哭出來,許黎剛好相反,她是氣得想打人,他不想還沒結婚就死於家暴,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到醫院的時候,程蓉已經被推進了病房,執行手術的人不是趙季平,但在這家醫院他完全能辦到蔣鉞的請求:儘全力救人,如果保不住孩子,就暗中留下孩子的胚胎,彆直接當做醫療垃圾處理。
“剛才就你們倆在樓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病人進了病房,許黎這個唯一的當事人,就不得不麵對蔣夫人的詢問。
“我當時看她臉色不太好,就讓她先等一下,我上樓來叫你們,誰知道我…我還沒走上來,她就出……”
論演技,許黎肯定要比程蓉好很多,沒有直接證據表明是她把人推下樓梯的,蔣夫人就算是有懷疑,也隻能放在心裡。
可蔣正陽這個準爸爸管不了這麼多,在他眼裡就是許黎把人推下去的,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暫時忘記剛才看見的一切,如果不是蔣鉞擋的快,他能直接掐著許黎的脖子,把她舉起來。
“大哥,你冷靜一點,這件事和她沒關係。”
“大哥?誰是你哥哥,我沒有你這個弟弟,都怪你把這個女人領回家,如果她們母子倆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如果不是蔣明朗拉的快,兄弟倆會直接在樓道裡開打,蔣鉞是因為正當防衛,蔣正陽則是想找個宣泄情感掩飾恐懼的方式。
現在的蔣鉞不想和這些人計較什麼,他手裡捏著程蓉的底牌,如果她不得寸進尺在醒來之後說是許黎推自己下樓的,他可以先把底牌藏起來,等到將來再用。可如果她真的那麼不長眼,他隻好現在就廢了她。
孩子沒保住,這在蔣鉞的意料之中,那麼多的血,摔下樓梯不久後程蓉就陷入昏迷狀態,能把大人保住已經算是運氣好。
值夜班的趙季平抽空來看了眼他們,蔣家的三個人都在病房裡看還沒醒過來的病人,蔣鉞和許黎坐在樓道裡,氣氛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你們倆這怎麼回事?發生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感覺…你們吵架了?”
按照劇本上走的話,這個時候許黎該緊緊的拉住蔣鉞的袖子,或者害怕的縮成一團,可現實是她在低頭看手機,他翹著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什麼,之間還隔著十多公分的距離。
“醫生,我什麼時候能走?”
“你又不是病人,想什麼時候走就……”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許黎把手機往兜裡一揣,抬腿站了起來,結果還沒邁開腿就被蔣鉞拽回了椅子上,現在趙季平非常肯定這倆人是鬨彆扭了。
“到底怎麼回事?”
“她猜出來了。”
事情發生不到十分鐘,她就猜到這其中有鬼怪,雖然沒有完全猜對,可離真相也不太遠了。
“猜出來了?所以為此和你生氣?”
“嗯,她怪我沒提前告訴她。”
於是,趙季平彎下腰仔細端詳許黎的表情,最後轉頭看著好兄弟,認真的說了一個字,“該!”
知道他一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可沒想到這個時候趙季平還要來落井下石,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受氣的蔣鉞,很想把這人從十二樓的窗戶扔出去。
“滾!”
“得嘞,我忙去了,你們倆繼續鬨,反正說來說去都是你們自己家的事。”
穿著白大褂的人走遠了,許黎把手抽回來,咬牙切齒的湊過來,狠狠地掐住蔣鉞腰上的皮肉,貼著他的耳朵威脅道。
“你現在還不想說是不是,那我現在就出門打車回家,最近都彆聯係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
“孩子不是蔣正陽的。”
他的無奈,和她的懵逼形成強烈的對比,許黎愣了好幾秒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難道你是的?”
“滾!”
知道不是他的,她臉上的表情輕鬆多了,鬆開手嘀咕道:“她今天一直問我知不知道你們倆過去的事,我還以為孩子是你的呢,不是你的就好。”
說著,她突然靈光一閃,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腹部,差點給他打吐血。
“不是你的,你為什麼一直瞞著我?為什麼?”
“我怕你露餡啊,我根本不想摻和這件事,那天你說提起孩子的時候程蓉表情不對勁,我才想起來之前和朋友玩的時候聽對方提過類似可疑的話,就找朋友去查了一下。”
“所以…你沒打算告訴大家,那個蔣家所有人期待的孩子,其實和蔣家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我為什麼要說?”
他反問的理直氣壯,許黎嘴巴一張一合,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他,見許黎說不出話了,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臉。
“我沒有理由一定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反正早晚會露餡,現在說了,也隻會讓蔣正陽和程蓉更恨我,何必呢?”
被他把臉硬生生拉寬幾公分的許黎,急忙抬手拍開他的大爪子,“疼!”
“你剛才掐我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等程蓉醒來,如果她說自己是不小心滾下去的,你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她說是你推的,那我們也沒必要隱瞞了。”
在蔣家壓抑了這麼多天,許黎總算是找回了一絲絲當魔鬼的樂趣,這種捏著人把柄的感覺真的讓她心裡很爽。
“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要是早知道這事,在程蓉對我吆五喝六的時候,我就先發製人嚇唬她了。”
“我就是怕你藏不住事才不告訴你,你倒好…直接說去嚇唬她,看來我之前不告訴你是對的,嚇唬她對你能有什麼好處,那麼早就把底牌抖出去,你很有成就感?”
說著,他又抬手掐許黎的臉,一邊捏著她的肉往外扯,一邊問,“還走不走了?”
“走啊,為什麼不走?我心情不好,要出門散散心,你們家的爛攤子,你自己去搞定。”
說完,她捂著自己被捏紅的臉蛋,瞪著麵前在被打死的邊緣來回試探的男人,“你不告訴我,說來說去就是怕我演技不夠唄,是不是?”
對此,蔣鉞無法否認,隻能保持沉默。
“你竟然敢質疑我的演技,我…算了,我和你暫時沒什麼好說的,要不然我現在就走吧,免得他們出來繼續罵我,把程蓉流產的事怪罪到我頭上……”
話音未落,斜對麵的門被人從裡打開,滿臉慍怒的蔣正陽一抬頭就用眼神鎖定了許黎,幾個人像是已經在病房裡得出了什麼結論,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朝他們二人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