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一直盼著孩子,所以許黎的例假才推遲兩周,蔣鉞就帶她去了醫院,連試孕紙都省了,得到確認後,兩個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倒是把第二時間得到消息的趙家人激動壞了。
怕狗子胡來,趙家人離開的時候,牽走了對未來一無所知的胖達,許雲心本想搬過來伺候女兒,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也沒多少經驗,當初是怎麼把許黎生下來的,她都忘了。
“我就不在這裡伺候你這個孕婦了,自己找個保姆回來。”
“我也沒打算讓你照顧我,現在林家倒下了,你是不是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事了?教授還在等你吧,我之前看見過他,在你家樓下。”
“我的事你少管,操心好你自己就行了。”
說完,許雲心拿著包就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許黎坐在沙發上不知所措,之後的日子蔣鉞負責上班養家,但他幾乎都沒有再加過班,淼淼會經常來看她,給她做些營養品或者小吃,幫她高直播的事。
雖然不出去拍戲,可許黎覺得還是要為孩子的奶粉錢再努力一次,她直播教粉絲樂器,每周開一次,每個月積攢的打賞錢也比一般白領高一些,當然這遠比不上她原來的待遇。
五月份的時候查出來懷孕,幾個月後肚子稍微凸起,因為她平常注重保養,所以顯懷的不嚴重,也不會出現長胖的情況。
但是,自從孩子開始有反應之後,許黎的身體也出現了一些問題,是那種用科學解釋不了的問題,每天做夢都能夢到自己,準確來說是死去幾年的原主,對方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從這個身體裡滾出去。
她每天半夜被噩夢驚醒,醒來就抱著蔣鉞發抖,他找了西醫中醫都給她看過了,孕婦不能吃藥,也不方便做太多檢查,隻好給她用食補,但是不管怎麼補都於事無補,該做的噩夢依然會做。
偏偏許黎一直不敢開口說自己到底夢到了什麼,白天她昏睡的時間超過了正常孕婦的標準值,蔣鉞隻能壓縮自己在公司的時間,寸步不離的盯著她。
漸漸地,圍在許黎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她有的時候甚至走著路就開始打瞌睡,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逐漸的失去了控製,或者說…在被彆人控製,那個人想把她趕走,想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奪走她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幸福。
“你最近怎麼回事?”
因為她這樣,蔣鉞也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了,現在連公司都不去,工作上的事交給自己扶持起來的部門經理。
許黎趴在他的胸口,單手扶著肚皮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如果說了,他肯定以為她是瘋了,這個世界的人沒人會相信她說的話,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出來,她真的舍不得這裡的一切,可誰也不知道她還能在這個世界待多久。
“你怎麼哭了?”
“沒事,我先出門轉轉,能不能帶我出去,我不想整天待在家裡。”
每天坐在家裡,總是給她一種在等死的感覺,那種劍懸在頭頂的感覺,會讓她憋得喘不過來氣。
“好,你把衣服穿好,我帶你去市區轉轉。”
坐在車裡的時候,許黎抿著嘴看著車窗外的一切,想把眼淚憋回去,卻發現是無用功,一想到自己可能等不到孩子出生,那個女人就會回來,霸占著她的一切,可明明是她自己先選擇放棄這個世界的,憑什麼在她好不容易求得穩定後就來橫刀奪愛。
臨近國慶,到處都飛揚著國旗,許黎挽著蔣鉞的胳膊,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很不真實,好像明天這些就會徹底遠離她,這幾年發生的一切,也許隻是一場夢,一場看得見抓不著的夢。
“我有點渴,想喝水。”
“你等一下,我去車裡給你拿,你先在這裡坐著。”
把她安置好之後,蔣鉞就往停車的地方跑,許黎坐在長椅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淚突然再一次流了出來,當她沉浸在悲傷的氛圍裡無法自拔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脆生生的女聲。
“你身體裡住了兩個人,不對,加上那個孩子的話……是三個。”
聞言,捂著嘴的許黎錯愕的轉頭,見一個披著頭發穿著橙色外套的女生,她在衝自己笑,那雙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想法,在那個女生周圍還有個瘦高的少年,兩個人看上去都像是高中生的樣子。
“怎麼?不相信我的話?你最近是不是提不起精神?因為你懷孕了,而她回來了,她要搶回這個身體。現階段,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你是什麼人?”
“我不是人,不過他是。”
說著,那個女生用手肘撞了下身邊的少年,抬腿走過來,走到許黎麵前,伸手從少年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
“明天下午來這裡,隻許你自己來,我幫你把她帶走,不然…你可又要回陰間了,而且你這一次不抓住機會,下輩子…也沒有下輩子了,你可能永遠都進步了輪回,收拾收拾當一個孤魂野鬼。”
“記住我的話,隻準你一個人來,還有…帶夠錢,我可不是慈善家,錢少了我可不幫人辦事。”
說完,她笑著眨了眨眼,明明是很俏皮的動作、可愛的笑容,卻讓許黎感覺到害怕,那個女孩說完就拽著男生走了,她看著兩個人遠去的背影,直到蔣鉞回來才收回目光,嚇得把名片捏在手心。
“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遇到粉絲了。”
借著喝水的機會,許黎低頭掩下眼底的不自然,那張隻有地址的白色名片被她緊緊地捏在掌心,直到上車的時候才把滿是汗漬、皺皺巴巴的名片塞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