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恒最後還是沒去買。
其實她也知道,席星隻是按照父母的叮囑,替他們在學校裡看著她,不讓她亂吃亂喝,以免身體出什麼問題。
再過幾天就是校運會,操場上有很多同學在訓練。
路過塑膠跑道時,一個穿黑色運動衫的少年正在慢跑,經過黎月恒身邊,他停下腳步,笑了笑。
“同學,好巧啊,又見麵了,你說我們是不是特彆有緣分?”
“……”
黎月恒也認出了他,跟席星一個班的,叫什麼喬子暮好像。
“不巧。”黎月恒繞過他,“附中就這麼點兒大,一天能跟不認識的人偶遇不知道多少次,照你這麼說,我跟全校都有緣。”
喬子暮不介意她的冷漠,又湊上來問了幾句彆的。
黎月恒嫌煩,讓他彆跟著自己,但喬子暮無辜地表示他隻是順路回班,然後又開始叨逼叨。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教學樓下。
她停住腳步。
迎麵下來的少年神情寡淡,微微垂著眼,深黑的眸掃過他們二人,沒說話。
他站的位置光影交錯,半張臉藏在暗處,看不太真切。像是沒看見一般,席星抬腳往下走,直接與他們擦肩而過。
其實這放在平常並沒什麼。
在學校裡,除非周圍沒人,黎月恒和席星即使遇上了,一般也不會打招呼,最多點個頭示意。
可今天……
具體黎月恒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有點怪怪的,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席星下來時,喬子暮倒是拿肩膀輕輕撞了撞他,臉上依舊掛著那副黎月恒怎麼看都覺得十分欠扁的笑容,喊了句“喲,席哥”。
他淡淡應了一聲。
眼看著少年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拐角。
樓梯間裡隻剩下他們,麵麵相覷了片刻,黎月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準備上樓,又聽見喬子暮問:“聽說你倆是鄰居?”
“是。”
想起之前在餐廳少年的那句“不熟”,起初喬子暮還不怎麼信,可是看剛才兩人的反應,又覺得好像關係的確不怎麼樣。
明明上次還叫人一起吃飯呢,今天咋就不理人了?
哎,真是複雜。
“說起來,有個男神當鄰居,你就對他沒什麼非分之想嗎?”喬子暮很好奇。
“……”
樓道一刹那安靜下來。
黎月恒頓了頓,回頭看了眼剛剛席星背影消失的拐角,搖頭道:“他太冷了,我不喜歡。”
-
臨城這段時間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場雨,許久未見晴空。
十月底,即將迎來校運會,同學們都在祈禱到時候老天爺行行好,千萬彆讓這場難得的娛樂活動泡湯。
周三那天,黎月恒出門沒有帶傘。
早上還是好好的天氣,哪想到從中午開始陰雨連綿,雨勢不大,卻絲毫不見停歇。
冷風裡裹挾著雨水的濕潤氣息,伴隨著刺骨的寒意,灌入教室。
黎月恒抿了抿唇,想要關上窗戶,可是靠窗的女生卻不讓:“又不是冬天,就這麼點風哪裡冷了?關了不透氣,多悶啊。”
“……”
黎月恒不想和她吵。
同學而已,大家也沒道理非得遷就她。這麼想著,黎月恒沒說什麼,轉身,拿水杯去接了杯熱水回來,捧在手心。
到了放學。
一班平常放學總是比較晚,今天老師難得良心一次,大概是看在明天就是校運會的份兒上,按時準點下課。
喬子暮看了眼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從抽屜裡摸出一把雨傘,往五班的方向走。
席星坐在座位上沒動,
他知道黎月恒今天出門沒帶傘,因為早上是晴天,天氣預報也說了不會下雨。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帶了一把。
隻是現在,好像派不上用場了。
少年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撐開傘,獨身一人走進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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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時間還早,席星開門進屋,站在玄關處換鞋。注意到鞋櫃裡某雙粉色拖鞋,他動作一頓,微微蹙起眉。
她還沒回來?
客廳空蕩蕩的,房間也沒人。
席星在家中找了一遍,發現黎月恒確實還沒回來。
正準備打電話過去時,屏幕一亮,正好跳出她的名字。席星按下接通,直接問:“你現在在哪?”
“我在哪?”
電話那頭的黎月恒語氣帶著幾分莫名其妙:“我當然在學校啊,說起來你人呢?”
席星頓了兩秒:“我在家。”
“……”
“席星。”少女的聲音冷下來,“早上出門前是你自己說的,如果下雨了我就在班上等你,你會過來找我。”
“我從放學等你到現在,本來以為你是被老師留下,結果你告訴我你直接回家了?”
“……”
“我——”
嘟地一聲,電話被直接掛斷,隻剩下忙音。
再度撥過去,卻怎麼也無法打通。
席星知道她這是生氣了,一邊往外麵走,一邊點開Q.Q,發了一段解釋的話,那邊始終沒有回複。
想了想,席星又撥通她的號碼。
這回倒是肯接電話了,但還是不肯開口講話,話筒裡隻能聽見滴滴答答下雨的聲音,和少女輕微的呼吸聲。
“我現在過來接你,彆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