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用甜言蜜語哄騙她上了床。
那時候肖落剛滿二十,到了法定婚齡,學長說過段時間他們就去領證。大學結婚的人很多,肖落信以為真。
後來她懷孕了,沒等來學長的求婚,卻等來了他要出國留學的消息。
……
一個並不複雜的故事。
可憑什麼她因為自己的愚蠢和天真犯下的錯,後果要彆人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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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恒轉身回屋,隨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
席星見此,蹙著眉:“你要下去找她?”
“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才行。”黎月恒抿了抿唇,“你去洗澡吧,不用跟下來了。”
看見那道纖細身影出現,肖落眼睛亮了亮,連忙迎上去:“你怎麼突然下來了,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多穿一點?頭發也沒吹乾……”
黎月恒淡淡道:“我下樓就是有一句話想跟您說,說完我就回去。”
女人眼中閃過失落,輕輕歎了口氣,儘量維持著溫和的笑容:“好,你說吧。”
“您能不能彆再出現在我麵前了?”
“……”
肖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你還在怪我嗎?我當初真的沒有辦法,你那時候跟著我是不會幸福的……”
這些話她已經聽過很多遍了,黎月恒打斷道:“那你憑什麼覺得,我現在跟著你就會幸福了?”
“我……”肖落說不出來了。
黎月恒一直是很果斷的人,有些沒必要的羈絆,就應該早點斬斷。儘管麵前的是她的親生母親,她們的身體裡流著相同的血液。
“媽媽。”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喊肖落,也是最後一次。
“有些東西再怎麼補償都是沒有用的。”黎月恒知道,這段時間肖落這麼對她,都是出於當年的虧欠,“如果您對我還有那麼一點愧疚之心,那麼我懇求您離我遠一點,不要再來打擾我現在的生活。”
“很感謝您帶給我生命,但現在,您已經不是我的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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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裡一片靜謐,連風聲都很輕微。
女人的背影在黃澄澄的路燈下,看起來有些落寞。黎月恒站在原地,垂了垂眼簾,眼眶微微泛紅。
其實還是會難過的。
一轉頭,就看見少年斜斜地倚著單元樓出入口前的白色石柱,麵容匿在陰影裡,五官顯得沉鬱又立體,安安靜靜地等著她。
也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黎月恒快步走過去:“你怎麼還是下來了啊,不是說讓你先去洗澡嗎,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處理的。”
“洗完了。”席星淡聲說。
看了眼少女依舊濕漉漉的發梢,他嘖了一聲,一邊拉著她往裡走,一邊說:“因為你一直沒回來,阿姨叫我下來看看。”
黎月恒原本還在想,她從出門到現在也沒有多久吧,最多十幾分鐘,他怎麼洗的這麼快?
聽到後麵一句,她立馬緊張道:“你跟她說了我下來是來乾嘛嗎?”
得知這件事時,黎月恒擔心父母會因為自己不是親生的不要她。而黎父黎母也擔心,自家女兒會投奔向自己的生母的懷抱。
所幸,他們擔心的事都沒有發生。
但是如果讓黎母知道了她下來和肖落見麵,心裡應該還是會不舒服的。
“沒有。”
聽見否定的回答,黎月恒鬆了口氣。
回到家,正好被黎母逮了個正著:“大晚上跑下樓買零食,頭發也不吹,是不是又想生病啊你?”
黎月恒:“……嗯?”
“嗯什麼嗯,下個樓手機和錢包也能忘記帶,還要人特意下去給你送一趟。行了,我也不囉嗦了,阿星快點去洗洗睡覺吧,都這麼晚了。”
黎月恒:“???”
等黎母回了房間,黎月恒側了側頭。
席星倒是淡定得很,真正的高冷,就是要做到哪怕翻車了也依然麵色不改,頂著一張波瀾不驚的麵癱臉,他緩緩開口:“看我做什麼。”
“……”你說我看你做什麼!
黎月恒無語,決定不計較他騙自己的事兒,反正他的初衷大概也是不放心她,才硬要跟下去。
現在確實有點晚了,黎月恒吹完頭發躺上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數羊數到兩千二百隻的時候,忽地聽見一陣清脆的聲音——
“咚咚咚。”
不像是敲門聲,像是敲在玻璃。
黎月恒是麵朝陽台那邊睡的,一睜眼,就看見緊閉的窗簾外倒映著一個模糊的人影,影影綽綽。她愣了一秒鐘,緊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鬼啊!”
隨後,手機嗡了兩下,跳出席星發來的消息。
【是我。】
【不是鬼。】
黎月恒:“……”
翻身下床,扣下玻璃門上的鎖,讓席星進來以後,黎月恒克製住想罵人的衝動,問他:“你找我有事?”
“嗯。”席星說,“我想了很久,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
房間裡沒開燈,隻拉開了窗簾,清淡的月光照射進來,有種朦朧的美感。
少年站在她身前,離她很近的位置。
黎月恒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一些重,溫溫熱熱的,燙在她臉頰上,似乎染上了一片緋色。
心跳漸漸加速,有兩道砰砰砰的聲音交錯響起,在某一刻,仿佛重疊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
黎月恒聽見席星問——
“黎嬌嬌,你想不想談個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