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去李欽遠那邊休息,但下節就是陸先生的課。
傅顯等人對潘先生有意見,但對陸先生還是頗為尊重的,眼瞧著快到點了,休息一陣也就準備離開了,走得時候,齊序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輕聲勸道:“七郎,不然你跟我們一起去吧,這陣子,陸先生一直都有提起你。”
李欽遠困得緊,剛才也是強打精神陪他們聊了會天,這會見他們要走就往榻上躺,連眼睛都沒睜開,擺手疲憊道:“你們去吧,我再睡會。”
傅顯他們都有要交待的人。
他又沒有,去不去的,也沒什麼要緊。
齊序抿著唇,似乎有些不甘心,還想再勸,京逾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李欽遠說,“那你先休息,回頭到了飯點,我們再來叫你。”
“嗯。”
李欽遠點點頭,然後翻過身,睡過去了。
傅顯三人幫他關上門往外走,不比來時的輕鬆開心,齊序耷拉著腦袋,直歎道:“七郎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以前還是他鼓勵我來書院上學的,現在,他反倒變成這樣......”
他打小就不自信。
沒認識李欽遠之前,一直都是受欺負的那個,後來有一次被李欽遠救了就一直跟在他身後,彆看李欽遠平時對誰都是一副冷淡不搭理的樣子,但其實,他人特彆好。
不僅打跑欺負他的那些人,還時常鼓勵他。
他一直想要變得跟他一樣厲害,所以拚命上學,可現在,他敬仰的那個人卻變成了這幅樣子,他既傷心又難受。
傅顯也難得沒說話,悶聲不吭的往前走著。
走出院子,京逾白看了一眼身後的屋子,跟著歎了一聲,“他心裡有結,不管我們怎麼說,都不會聽的,除非......”他又歎了口氣,“他自己了卻心結。”
“又或者......”有了期待的人。
因為期待,所以想努力。
隻不過這兩樣,如今看起來都很難。
*
李欽遠一覺醒來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倒還亮堂,又掂量著傅顯他們還沒過來,便估計還沒到午時。
喝了盞水。
算著時間,他便慢慢踱步出去了。
他住得地方離膳堂不遠。
這個點,不置齋還沒下課,平朔齋倒是已經下課了,遠遠就能瞧見有人成群結隊的往膳堂走。
李欽遠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站在原地打量起來,他眼睛亮,隔得遠也能看清楚,但站了有一會了,路上的人都快走光了,也沒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
他輕輕唔了一聲。
想到自己竟然是在等那個小辣椒出現,他既覺得荒唐又覺得不可思議。
估計是沒睡醒,魔障了吧。
李欽遠搖了搖頭,往不置齋的方向踱步過去,他這邊過去,得路過不置齋和平朔齋的交界處,其實也不算什麼隱秘的地方,就是一片梅林,隔著一道不抵什麼用的月門。
他一直都覺得。
這書院,要是有對上眼的男女想私會,還是很容易的。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有對上眼的,私下見幾次麵,然後回頭請了媒人去提親,總好過那些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強,他一向不喜歡長輩安排婚事,更不喜歡那種明明沒什麼感情,為著責任和義務硬是攬下來的人。
為什麼不喜歡呢?
不就是因為他那位好父親?
明明不喜歡,卻為了承擔起傳宗接代的責任,娶了他的母親。
他笑笑,神情變得有些諷刺。
剛想繼續往前走,不遠處就傳來一陣聲音,是兩個女子在說話,“我先前聽人說,那位李七郎今日又頂撞了先生,還攛唆京公子他們跟他一起逃課。”
“他自己不學好也就罷了,非要扯著京公子他們!”另一個人憤憤道,“京公子他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跟他做朋友。”
這樣扭曲事實的話。
李欽遠以前聽得多了,他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感覺,也不打算去教訓這兩個胡言亂語的人,繼續往前走,但還沒邁幾步,就聽到一個嬌蠻又生氣的聲音橫插進來,“你們胡說什麼呢!”
嗯?
腳下的步子一頓。
他往那棟牆壁看了一眼,小辣椒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