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漲紅著臉,手指著顧無憂,身子都在打顫了,過了好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你才有喜歡的人了?!”她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得,說完就轉頭繼續往前麵走,步子邁得特彆大。
顧無憂什麼腦子啊?
竟然會聯想到她有喜歡的人?
她才有喜歡的人呢!
不害臊!
而且,她們是那種有了喜歡的人會透露消息的關係嗎?!
氣死她了!
顧瑜在前邊走個不停,顧無憂就在後邊追著,“哎,你慢些走啊,我都快追不上了。”還沒等追上顧瑜,顧無憂就聽到不遠處有兩個人正在說話。
兩個人根本沒注意到這邊會有人,又或是說得話也不是那種需要藏人的,所以說起來特彆大聲,特彆肆無忌憚。
-“我先前聽人說,那位李七郎今日又頂撞了先生,還攛唆京公子他們跟他一起逃課。”
-“他自己不學好也就罷了,非要扯著京公子他們!京公子他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跟他做朋友。”
顧無憂一聽這話,精致的小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也顧不得再去追顧瑜了,轉身朝她們走去,等快到跟前就冷著嗓音斥道:“你們胡說什麼?”
那兩個女子與她是同個學堂的,家世不算特彆好,平日裡在平朔齋也不大說話,所以顧無憂到現在也不記得她們叫什麼。
“樂平郡主?”兩人卻像是受到驚嚇似的,慌慌張張給她行禮。
顧無憂沒有理會她們的問安,隻冷著一張小臉說道,“我在問你們,你們在胡說什麼?”
“我們......”兩個人不明白為什麼顧無憂會生這麼大的氣,互相張望一眼,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比較好。
“怎麼回事?”顧瑜剛才走了一會沒聽到顧無憂的聲音便停了步子,見她到這邊來,以為出了什麼事也就跟了過來,這會見顧無憂小臉沉沉的,跟著皺了眉,對著那兩個女子問道:“你們做什麼了?”
兩人都快冤死了。
她們就說了李欽遠幾句壞話,哪裡敢得罪這位嬌矜的樂平郡主?就算給她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苦哈哈的愁著一張臉,一個綠衣鬥篷的女子先開了口,“我們就是說了李七公子幾句話。”
李欽遠的?
顧瑜擰著眉,繼續問道:“什麼話?”
“就是――”那綠衣女子猶豫了一會才答道:“今日李七公子又頂撞了潘先生,我們看不過去,便私下說了幾句。”
就為這事?
顧瑜有些無語,李欽遠頂撞先生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平時她們私下也沒少說。剛想打發兩人走,隻是不等她開口,就聽到顧無憂冷著嗓音問道:“這事,是你們親眼所見?”
“啊?”
綠衣女子一愣,半響搖頭,“不,不是......我們是聽幾個小廝說的。”
“既非親眼所見,你們為何說得如此言之鑿鑿?還牽扯到傅顯他們?他們怎麼做,你們如何得知?”顧無憂此時完全沒有平時那副甜美可人或漠不關心的模樣了,她站在這,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們,身上有著超乎年齡的氣勢。
尤其是配著這麼一張欺霜賽雪似的臉,瞧著便讓人心驚肉跳。
那兩個女子都不算大門戶出身,這會眼見顧無憂這樣,差點就要忍不住下跪了,半響也隻能白著一張小臉站在一旁,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低聲求饒道:“郡主,我們,我們知錯了。”
“明明連真假都不知道,你們卻在私下說得這麼熱鬨。”
“先生教我們禮數,你們便是這樣學得嗎?!”
顧無憂氣得不行,她已經很久沒有那麼生氣過了,這會就冷著一張小臉衝她們說道:“回頭平朔齋要是再傳出這樣的話,我也不管是誰起頭傳的,隻當是你們做的。”
“這便是你們不辨真假就胡亂說話的代價。”
“聽明白了沒?!”
兩人哪裡敢反駁?且不說顧無憂是什麼身份,便說宮裡那位特彆重德行禮教的中宮娘娘還是顧無憂的親姨媽,回頭要是違背顧無憂的意思,被她一狀告到宮裡去,她們下半輩子都毀了!
顫顫巍巍應了“是”,聲音都哽咽了。
顧無憂也懶得再搭理她們,揮手讓她們走了。
等她們走後,顧瑜才皺著眉問道:“縱然先前她們說的那些話有什麼不實之處,但李欽遠的確在書院無法無天慣了,頂撞先生,毆打同窗,你又何必如此幫他?”
“若是讓旁人知道你私下這麼維護他,難保又要傳出什麼糟心的話了。”
顧無憂看著顧瑜,神情冷靜又沉著,“阿瑜。”
平時兩個人私下的時候,都不喊對方名字,也不姐妹相稱,都是“喂”啊“哎”啊的,這會見顧無憂突然這麼喊她,顧瑜呆了半響才應道:“怎麼了?”
“如果有一日,你被旁人潑了臟水,你也會希望她們這麼做嗎?”
顧無憂說道:“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是覺得任何不儘不實的話都不該被這樣散播開來,太傷人了。”
“而且――”
她頓了頓,半響繼續道:“我信他。”
*
聽了好一會牆根的李欽遠在聽到這句“我信他”的時候,臉上那種慣有的漫不經心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他靠在牆上,似乎愣了半響。
好一會才把手覆在眼皮上,失笑道,“傻子。”
她才認識他多久?
就敢說出這樣的話......
也不怕回頭知道了真相,打自己的臉。
但不可否認,這樣被人維護的經曆,還是挺讓人心生愉悅的,即使隔著一堵牆看不到那丫頭的樣子,但李欽遠似乎能猜想到。
她板著一張小臉,抿著唇,說得嚴肅又認真。
他又聽了一會,見那邊遲遲都無人說話,這才往前走去,不置齋還沒下課,他索性先回了自己的屋子,打開門就看到了那串掛在窗子上的冰糖葫蘆。
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他居然走了過去,把那串糖葫蘆握在手中。
然後。
他皺著眉咬了一口。
“又甜又酸,什麼玩意?”滿滿都是嫌棄的口吻。
說完,他又皺著眉咬了一口,沒一會功夫就把這串糖葫蘆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