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 / 2)

第116章

臨安兩字剛剛入耳,顧無憂就變了臉,擼毛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抬眸看向白露,皺眉問:“出了什麼事?”

“奴也是剛才路過外院碰到三少爺和他身邊的徐管事說話才知道的。”

白露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低著頭輕聲答道:“徐管事剛從臨安回來,聽到三少爺問起李公子的事,便把臨安近來發生的事和他說了。”

“他說李公子一個月前和紹興一家綢緞莊的老板做了一批買賣,要求在四月下旬供上五百匹織雲錦,原本都要完成了,哪想到......”

她這話說得吞吞吐吐,顧無憂卻坐不住了,當下站了起來,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白露再不敢瞞,全說了出來,“那批綢緞運送到臨安的時候,天氣不好,正好碰到巨浪,那些織雲錦全部沾了水,不能再用了。”

巨浪?

顧無憂臉上血色消失殆儘,她心跳加速,問得第一句是,“他有沒有事?”

白露一愣,等回神後忙答:“看徐管事的意思,李公子應該沒受傷,現在已經平安回了臨安。”

知道李欽遠沒出事,顧無憂稍稍鬆了一口氣,可想到那批織雲錦,臉色頓時又變得難看起來,癱坐回軟榻上,抿著唇沒說話。

身邊十五大抵也察覺到她情況不對,不敢再跟以前似的鬨她,隻把自己的頭探過去,用軟乎的皮毛去觸碰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顧無憂垂眸看它一眼,見它咧嘴笑著,心下的情緒又恢複一些,她勉強也露了個笑,然後啞著嗓音問她:“三哥呢?”

“三少爺知道這樁消息便又出去了,估摸著這會還沒回來。”

顧無憂聞言也就沒再說話,而是坐在軟榻上想起了法子,她雖然不會做生意,但也知曉那織雲錦珍貴非常,這是近些年才紅起來的布料,因為用料珍貴,加上顏色花樣繁複華麗,十分得一些貴人們的喜愛。

不拘是哪家綢緞莊,隻要上新了,都是被哄搶一通的。

一匹織雲錦一個繡娘得三日不眠不休才能完成,五百匹織雲錦......若是時間充裕倒還好,可現在離四月下旬也就大半個月的時間了,重新弄起來,怎麼來得及?

想到前陣子李欽遠給她送來的信裡就提過這個事。

那會,他字裡行間帶著藏不住的意氣風發,還說若是做成了這樁生意,以後就和紹興的綢緞鋪聯係起來了,就不用再做散賣的生意,可以直接供給給綢緞鋪,是一樁長久的買賣。

縱使她沒有親眼瞧見,但也能從他的信中知曉,大將軍對這樁生意是十分在意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去運送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就連十五也沒再吱聲,隻有外頭暖風輕拍軒窗,發出細微的聲響,顧無憂也沒有沉默很久,在片刻的沉吟後,她就麵容冷靜的發了話,“你去把母親陪嫁鋪子裡的管事給我請過來。”

王家的生

意主要是在琅琊,但在京城也是有涉獵的。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母親那個陪嫁鋪子裡,就有幾家綢緞鋪子,生意還算不錯。

白露知曉她要做什麼,也沒多說,輕輕應了一聲就去安排了。

......

等送走李管事。

顧無憂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看。

織雲錦太搶手,鋪子裡除了早就預定好的單子外,隻留了幾十匹,顧無憂讓人把那些留住,不許再賣,又遣了人去外頭打聽,若是有多餘的織雲錦全部拿下,不拘什麼價格。

這樣一通忙完,天色也大黑了。

白露看著她一臉疲態,心疼道:“您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會吧,回頭等晚膳好了,我再喊您起來。”

顧無憂哪有心情吃飯,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李欽遠,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人身邊去,她的大將軍驕傲了十多年,恐怕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利,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越想。

她臉上的心疼便愈濃。

白露還要再勸,外頭卻傳來小丫頭的聲音,“郡主,三少爺回來了。”

早間顧無憂就朝底下發了話,讓他們盯著門房,若是三哥回來,便直接來與她說,不拘什麼時候。

顧無憂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疲態一掃而儘,立馬站了起來。

“郡主——”白露跟在身後,見她這樣,一時都有些責怪起自己早間多了那句嘴了,但也知曉主子的脾氣,若是她不說,日後再知曉,恐怕更要著急,她沒了辦法,也隻能拿著披風跟著人出去。

四月的天,夜裡還是有些涼的。

顧無憂係著白露為她披上的披風,由人在前頭掌著燈,抿著唇,快步朝顧容的屋子走去。

*

顧容剛剛回來,茶還沒喝上一口,就聽到外頭的聲音。

他是有些潔癖的,每次回來都得先沐浴更衣,這都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可瞧見急急忙忙進來的顧無憂,隻好作罷,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指了身邊的位置,又倒了盞茶遞給她,溫聲問,“都知道了?”

“三哥,”

顧無憂接過茶也沒心思喝,放在一旁,急道:“現在到底怎麼樣?你有法子嗎?”

顧容喝了口茶,歎道:“我讓人把幾家商鋪裡的織雲錦全都停賣了,但咱們家本來就不怎麼涉及布匹這個生意,就算合起來統共也就一百多匹,其他幾家綢緞鋪,我也尋了幾個認識的問了,大多都是被預定走了的,

就算賣我一個麵子,估計也拿不出多少。”

“那......那怎麼辦呀?”

顧無憂鎮定了一天,又是找管事,又是找親信,去做這個去做那個,屏著一口氣,就算再累也沒倒下,可此時聽到顧容這番話,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

“你也先彆急,我已經讓人把那些布匹全都收起來了,不拘多少,先給七郎拿去急用。”顧容柔聲勸道:“這離下旬也還有陣子,總有解決的法子。”

他倒</是不擔心布匹的事,就算再難,搜羅一通,總能解決的,他擔心的是七郎就此之後一蹶不振......他剛做生意的時候,也曾失利過,那次差點就沒讓他緩過來。

顧無憂似乎也想到了,在滿室燭火下抬起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問他,“三哥,你說他......現在怎麼樣了?”

顧容沒說話,隻是看著她輕輕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顧無憂似乎也沒想他回答,兩隻細白柔弱的手交疊握著,低著頭,眼睛紅紅的,像是自言自語,“他現在肯定不好受,他這輩子恐怕還沒碰過這樣的事,我原本就奇怪,為什麼他這陣子沒給我來信。”

從前隔幾天,她就能收到臨安送來的信。

這次——

卻遲遲沒有收到。

原本還以為他是在忙,可如今想想,隻怕是他覺得自己沒這個臉麵見她,便連信都沒來了。

“蠻蠻......”顧容聽她的呢喃,剛想出聲勸一句,話還沒說完,剛才還低著頭的少女突然就抬了頭,在滿室燭火下,她那雙尚且還閃爍著淚光的眼睛熠熠生輝,像天上破碎的星辰,閃耀奪目。

“三哥,我要去找他。”她看著他,語氣果斷。

*

此時的臨安。

已經很晚了,德豐總店卻燈火通明,徐雍、叢譽並著江南的幾個管事、掌櫃全都沒有離開,正在二樓最大的包廂商量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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