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發生的那些事,顧無憂並不知曉。
她隻是看著突然出現的李欽遠有些詫異,但也高興,和他沿著宮道往外走的時候,彎著一雙眉眼問他,“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去找太子哥哥了嗎?”
李欽遠見她高興,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柔聲和她說道:“我跟太子說了會話就好了,知道你還在皇後娘娘那,便在這等你。”
“那你等了多久啊?”顧無憂擰了眉,心疼地踮起腳尖探了探他的臉,發現他的臉都被寒風吹得有些冷了,又忍不住擰了眉說道:“你也不知道遣個宮人來和我說一聲?”
“你好不容易進宮一趟,我若是找人過去說,隻怕皇後娘娘知道又該埋怨我了。”李欽遠笑了笑,不等她說,又道:“走吧,我送你上馬車。”
“好。”
顧無憂點點頭。
馬車就在不遠處,可她心中記掛著剛才在帝宮的時候,李欽遠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異色,腳下步子走得便有些慢。
李欽遠察覺到了,也放緩步子,壓著嗓音笑她,“怎麼?舍不得我,走這麼慢?”他自己其實也舍不得,看了看前後,沒人,索性便直接在寬袍大袖底下握住了顧無憂的手。
小姑娘的手又軟又嫩,皮膚好得不行。
在臨安的時候,他閒來無事便愛抓她的手玩,有時候心情不好,或是碰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也愛牽著她的手......好似這樣,他那顆浮躁不安的心便能放鬆下來。
從前,如是。
如今,亦是。
猛地被人抓住手,嬌嫩的指腹觸及他稍稍有些粗糲的手指,顧無憂原本在想事情,如今卻是嚇了一大跳,連忙回頭看了一眼,瞧見無人,這才鬆了口氣,語氣還帶了一些緊張,“你也不怕人瞧見。”
“怕什麼?”
李欽遠一臉無畏,“你現在可是陛下親賜給我的媳婦了,我牽我媳婦的手,有什麼好怕的?而且......”他歪著頭,彎著唇,又笑了下,“剛剛在帝宮,我不也牽你的手了。”
想到賜婚時的那副畫麵。
顧無憂的心還是跳得有些快,臉頰也熱了起來,她看著眼前這張俊美麵容上的滿足,羞澀散去,自己也輕輕抿了嘴,是高興的樣子,沒去鬆開他的手,而是任由他牽著。
“你剛剛......”
“嗯?”李欽遠看她。
顧無憂沒猶豫,直截了當地問他,“在姨夫那邊的時候,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李欽遠麵上的笑有一瞬地凝滯,半響才看著人無奈道:“顧無憂,你是不是我心裡的蛔蟲?怎麼不管我隱藏的有多好,你都能看出來?”他似乎是有些挫敗,抬手想去摸摸她的頭。
可今天因為進宮的緣故,顧無憂梳得是繁麗複雜的飛仙髻,他隻能把手放在她的腦門上輕輕揉了揉。
倒也沒瞞她。
牽著她的手一邊繼續沿著宮道往外走,一邊和她說起之前帝宮的事,“也不是故意瞞著你,隻是怕你看到又得胡思亂想,沒想到還是讓你察覺了......”
又過了一會,他薄唇微抿,說道:“陛下說他身上有舊疾。”
“李伯父?”
“嗯,”李欽遠步子走得很慢,聲音也很輕,“是我母親去世那年,他打仗時留下來的,因為沒有及時根治的緣故,到現在也還沒有痊愈。”
“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聽出他話中有幾分自責,顧無憂從袖子底下輕輕握了握他的手,“等他回來,我們好好孝敬他。”
李欽遠垂眸看她,看到她臉上的溫柔神情,心裡那股子難受勁這才散去一些,他什麼都沒說,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好,我們一起好好孝敬他。”
說話間,已經快走到前邊停著馬車的宮門了。
雖然有了賜婚的旨意,但到底還未對外公布,李欽遠顧著她的名節,沒有和她一同離開,而是站在一旁,親眼目送她上了馬車。
“天涼,你也快回去。”
顧無憂坐上馬車後,便掀起車簾和他說。
李欽遠笑著朝她點了點頭,眉眼溫柔,應了聲“好”,卻還是目送她的馬車遠去,這才慢慢踱步往宮外走去。
*
翌日。
賜婚的旨意便下來了。
德安親自來頒的旨,他是天子近侍,本就備受關注,幾乎在他到定國公府的時候便已經有不少人在外頭打聽消息了,想知道這定國公府是出了什麼事,居然能勞動這位親自來頒發旨意,等他走後沒過多久,更是有不少人上門打聽,知道是來頒布賜婚聖旨的,一群人更加驚訝了,紛紛問是誰。
這是好事。
定國公府也沒瞞著人,隱隱約約透露了個大概。
不消一個早上,整個京城,以至於大街小巷都知道定國公府的樂平郡主要嫁給魏國公府的李七郎了。
若放在從前,大家必定是覺得這樁婚事不妥。
雖然兩家地位相當,可那李七郎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混吝子,要不然也不至於有那樣的家世,偏還到了該成婚的年紀都沒人打探消息。
可如今,在這京城之中,再也沒有人說他們配不配的問題了。
短短一年的時間讓那個從前人人譏嘲的混吝子成了如今人人誇讚的李七郎,李老板,以這個年紀打理商號並且還做出了豐厚的成績,甚至還跟西域的馬商定了長期的合作,就連上次漢口出事,聽說也有他的幫襯。
現在所有人都在誇讚這樁婚事。
當初參加圍獵,知曉其中關聯的,更是覺得他們是命定的姻緣。
......
而定國公府。
柳氏也在和顧瑜說道這事,她們母女兩人剛從顧老夫人那邊出來。
顧無憂的婚期定在來年四月,這時間不算短卻也不算長,該處理的事卻有不少,這會顧老夫人還在叮囑顧無憂和傅絳一些要注意的事項,柳氏便領著顧瑜先出來。
“你看看你五姐,現在嫁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