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心疼她,吩咐丫鬟端來水,親自給人拆下頭冠擦乾淨臉,“姑爺走得時候特意跟奴囑咐了,小廚房裡給您備著吃的,您餓了就先吃,不必等他。”
“唔,再過會吧。”
她現在早就餓過頭了,隻是覺得累罷了,彎著腰敲著自己的腿,嘟囔道:“怎麼那麼累。”
白露蹲在她身邊,替她按著腿,“怎麼可能不累,不過也就累過這一天,我問過紅霜,姑爺這院子乾淨的很,不說房裡的人,便是連個管事的婆子和丫鬟都沒有,就一個小廝也隻是灑掃院子,您進府後便都派出去了。”
這倒是和前世不同。
前世她嫁給李欽遠的時候,是有個管事嬤嬤的,是那位沈夫人的陪嫁丫鬟,名喚素秀,不過也很好說話。
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李欽遠,沒什麼好同他見外的,便隨口吩咐,“既如此,便把咱們自己帶來的人分派了活計,從前做什麼,如今還做什麼。”
她眼皮子都快打架了,索性往身後的被子一躺,含糊道:“我先睡會,你讓人煮著醒酒湯,等,等他回來了就喊我。”
然後就翻了個身,把乾淨的臉貼在繡著鴛鴦戲水的錦被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白露看她這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放輕動作替人褪了鞋襪,又把手上身上的那些首飾全都摘了下來,給人蓋好被子便去吩咐廚房準備醒酒湯。
*
李欽遠回來的時候,已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
他一路醉醺醺的被人扶著回來,正好碰到白露出來打算派人去打聽消息,看他回來,白露連忙朝他打了一禮,剛要按著剛才主子的吩咐,把她喊醒,還沒開口,就瞧見剛才還醉醺醺的人站得直直的,哪有半點醉了的樣子?
“睡了?”
看了一眼屋子,李欽遠問白露。
白露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生怕答錯了,便委婉小聲道:“主子這幾日累著了,剛才挨著床等了一會便睡過
去了,不過她囑托奴婢,要是您來了便立刻叫醒她......”
說完又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奴去喊醒她?”
“不用。”李欽遠二話不說便拒絕了,又看了看侯在門外的這些人,擰著眉擺擺手,“你們都先下去吧。”
這麼多人,看著就煩。
說完。
他也不顧旁人是個什麼反應,直接打了簾子進去了。
幾個小丫鬟哪裡瞧見過這樣的陣仗,手足無措地低聲問道:“白露姐,這可怎麼弄?”
知道他們這位姑爺是打小沒規矩慣了,從來也不需旁人伺候,白露想了想便道:“聽姑爺的話,都下去吧,今夜我會在這守著,你們也讓廚房那邊的人注意著些,水彆斷,免得夜裡有需要。”
“是。”
外頭發生的事,顧無憂是一概不知。
她正睡得香甜,直到聽到耳旁傳來脫衣服的窸窣聲,她才迷迷糊糊地說一句,“幾時了?李欽遠回來沒?”
帶著還未徹底醒來的嬌憨氣,她整個人嬌得不行,身上婚服還未褪下,襪子倒是脫了,白嫩的腳趾踩在大紅色的錦被上,滿頭青絲隨意散在床上,說話間,也沒睜眼,隻是翻了個身,露出嬌豔又明媚的臉蛋。
李欽遠還在脫外袍,他是怕那衣服上全是酒氣,熏著她,這才離得遠了先脫了。
沒想到他家姑娘便是睡著,也能勾他的心魂。
把手中的外袍放到架子上,又拿著涼水擦了一遍臉跟手,也沒去回答她的話,李欽遠放輕腳步蠻蠻朝人湊過去,直接上了那外頭的半邊床。
他這麼大一個人,縱使動作再輕,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顧無憂原本就是半夢半醒,這會察覺身邊有人靠過來,自然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瞧見李欽遠正支著頭笑看著她。
“醒了?”
男人好笑的問她,手指還勾著她一縷發絲。
“你......”顧無憂一愣,等反應過來,臉頓時就紅了,一邊坐起身,一邊撫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往外頭看,想到自己這幅樣子被人瞧見,不免羞憤道:“白露人呢,我都讓她叫醒我了。”
看她這幅著急撩火的樣子,李欽遠笑得不行,伸手把她攬到自己懷中,直接和她躺在一個枕頭上,撫著她的頭發說道:“急什麼?你什麼樣,我沒看過?”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都把她們打發走了,省得她們打擾我們。”李欽遠忙了這麼久,今天總算是把這顆心徹底定了下來,忍不住,側頭吻一下她的臉,覺得不夠,又親了一口,然後帶著喟歎似的語氣,喊她,“顧無憂。”
“嗯?”
李欽遠垂下眼簾,看著她說道:“我們終於成婚了。”
聽到這話,顧無憂心裡那股子羞澀勁也散了去,她在他的懷中仰起頭,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麵上也跟著露了個笑,抬手去撫他的眉眼,輕輕說道:“是啊,我們終於成婚了。”
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他們終於走到一起了。.
手被人握住,是十指交扣的方式,手心貼著手心,這樣的時候,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外頭紅燭還在燃著,而他們在那微微晃動的龍鳳燭下,互相看著彼此。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人啞聲說了一句,“我想吻你。”
這人......
顧無憂有些羞惱,他又不是沒親過,剛剛不還親了她好幾口,非要這樣直白了當地說出來,剛要嗔他一眼,還未說話,就被人掐著腰吻住了。
她這才知道他的吻是什麼意思。
從前隻是淺嘗輒止,跟個君子似的,規矩得不行,不是碰眼睛就是碰額頭,就算嘴唇貼著嘴唇,也從來不會過分深入,今日卻帶著鋪天蓋地般的氣勢,拉著她一道陷入那迷亂的河流。
“......唔,李欽遠。”
顧無憂輕輕推著人,想掙紮。
“不對。”
“什,什麼?”
“不是這個稱呼。”俊美的男人在她耳邊啞聲哄道:“換個稱呼,就饒了你。”
“唔......”顧無憂小臉通紅,猜到了,卻不肯叫,又被人半威脅似的親了好一會,這才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求饒道:“夫,夫君。”
李欽遠的眼睛頓時又明亮了許多,隻是這亮光比先前還要讓顧無憂覺得危險,可傻乎乎的小姑娘真是太過信任他,半點都沒有察覺那如豺狼般的目光,隻當他是真的放過自己了。
......
直到月上中天。
紅鸞帳中,才傳出顧無憂嬌嬌怯怯的啜泣,“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我雖然有駕駛證,但我好幾年沒開車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