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那日,他們也曾離得這樣近過,可那次,她隻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哪有什麼旖旎情意?而如今……他們穿著一樣的紅色,周遭是龍鳳對燭和滿屋喜字,她被自己的夫君攬著腰,兩人的呼吸都纏綿在一起。
她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濃烈卻不難聞的酒香。
不知是他的氣場太過強大,還是酒香醉人,顧無憂的臉也悄悄跟著紅了,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側過頭,兩隻黑亮如葡萄的眼睛不住躲閃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李欽遠看她這幅躲閃的樣子,輕笑一聲。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愉悅,和人解釋起來,“我沒那麼多習慣,你沒來的時候,我這連個丫鬟都沒有,平日也就個貼身小廝。”現在娶了夫人,外男自然是不好進來了。
又輕輕拍了下她的腰肢,哄著,“好了,你先去歇息,我沐浴完就出來。”說完便鬆開人,徑直往淨室去了,徒留臉紅心跳的顧無憂在外頭輕輕喘息著。
等李欽遠沐浴完出來的時候。
顧無憂還坐在床上,看著既緊張又拘束。
李欽遠倒是神色坦然,他剛剛洗漱完,身上沾了一些氤氳的水汽,就跟相處多年的夫妻一般,隨口問道:“是想再聊會,還是睡覺?”
顧無憂其實緊張的不想睡覺,但讓她和李欽遠聊,又能聊什麼?她越緊張,雙手便絞得越發厲害,嘴裡乾巴巴的吐出一句,“睡,睡覺吧。”
床早就鋪好了,她說完便轉身上了床,看起來十分有落荒而逃的樣子。
李欽遠看她一股腦躲進了被子裡,雙手緊緊握著被子,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他把其餘的燭火都熄了,隻留下床頭的那對龍鳳燭,然後也上了床。
床幔都已經落下了。
因為大婚,所有的物什都添著一分喜氣,李欽遠躺在外麵,看著燭火下緊閉著眼睛的顧無憂,想替她把手放進去,哪想到他剛剛把手伸過去就見身邊人竟輕輕顫抖起來。
他心裡明白,便柔聲寬慰道:“彆怕,我隻是想替你把手放進被子,你若不願,我……”
話還沒說完就見顧無憂突然睜開眼。
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定,小臉雖然蒼白,但看著李欽遠的眼神卻很堅定,“我,我願意的。”
不等李欽遠說話,她自己先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然後僵硬著身子,一點點往下……
李欽遠再如何也是個男人,男人對心愛的女人軟了心腸,自然便有些招架不住……有些東西,大概是真的不需要人教,他把人抱進自己懷裡,很快就反客為主。
……
屋子裡的溫度越來越濃烈,可到最後一步的時候,顧無憂還是沒忍住哭出聲,她知道這樣不好,她也知道不該害怕,明明已經決定好忘記從前的一切了,和李欽遠好好過日子,可有些東西就仿佛滲入骨髓一般。
她閉著眼睛,小臉蒼白,衣衫半解的躺在李欽遠的懷裡。
眼淚就像止不住一般,一串串往下掉,不知道哭了多久,她鬆開緊揪著李欽遠的衣角,哽咽道:“你還是休了我吧。”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原來,並沒有。
李欽遠原本要寬慰人的話,一頓,半響,他神色無奈地抱著人,“新婚頭一天,咱們床前的喜燭都還沒熄,你就要我休了你?”見人抽抽噎噎的,實在可憐,他撫著她的頭發,又軟了語調,“好了,哭什麼?”
“忘記我那時同你說的話了?”
“你若不適應,我們就慢慢來,等你適應了再說,好不好?”
他越是這樣好,顧無憂心裡便越發有愧,睜開水蒙蒙的眼睛,看著他,不等她開口,就聽男人突然強勢道:“你若再說,我可就真的生氣了。”
見她聽話的閉上嘴,李欽遠摸了摸她的頭,“睡吧。”
……
李欽遠說等她適應,便真的沒再鬨她。
他待她是真的很好,事事依著她,不管事務有多忙都會回來陪她用膳,若得閒便帶她出去散心,甚至就連府中的事務也全都交給了她……可顧無憂心裡就像是藏著一根剔除不了的刺,每到夜裡,這根刺就更明顯。
這日。
她帶著白露去外頭采買東西,剛進去就聽到幾個婦人在閒話說道:“你們知不知道,那位魏國公夫人之前流產損了身子,是不能懷孕的。”
“什麼?”
“那魏國公豈不是沒有子嗣了?”
“要子嗣還不簡單,回頭納幾個妾,他這樣的身份,有的是女人想要進他的房,不過女人沒孩子,總歸是沒根基,彆看現在魏國公如今待她那麼好,再過幾年,誰知道會怎麼樣呢?”說完,一群人便笑了起來。
白露一聽這話,氣得當場白了臉,剛要發作就被顧無憂拉住了。
“走吧。”
顧無憂神色平靜的說完,就拉著人往外走。
白露怕她吃心,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哄她,可顧無憂卻聽不見去,她跟李欽遠不僅僅是沒有子嗣的問題,如果夫妻連夜裡都不和睦,又怎能長久?她嫁給他已經幾個月了,兩人卻一次關係都沒發生過。
……
這天夜裡。
李欽遠散值回來,顧無憂服侍他洗完臉,便打發白露她們出去了。
“要同我說什麼?”李欽遠一邊笑著,一邊給她夾了一塊她喜歡的糖醋排骨,又笑道:“過陣子,我有幾日假,帶你去彆莊避暑,怎麼樣?”
顧無憂看著素日最喜歡的菜,今天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她看著李欽遠,看著這個男人溫潤的容顏,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收緊,她似乎是做了很大的決心,猶豫了一會,輕聲說道:“我給你納個妾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將軍要“教訓”蠻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