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娰,門開了。”
薑娰猛然驚醒,揉了揉眼睛,隻見洞穴裡熱得跟火爐似的,平日裡緊閉的石門不知何時打開了,裡麵一片寂靜。
“裡麵布了結界,我隱隱感受到一股強大的能量四溢出來,薑娰,你帶上美人扇,小心一些。”小洞府語氣凝重地叮囑道。
薑娰點頭,飛快地爬起來,穿上鞋子,從枕頭下摸出自己的百寶囊,想也不想地溜進了石門後的洞穴。
她來第二峰快小半月了,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絕對不能放過。
薑娰進了石門,小心翼翼地往深處走,轉過一個拐角處,看清洞穴深處的情形,頓時愣住,隻見目之所及是一片巨大的地火熔漿,熔漿池四周盛開著一片又一片的火焰靈花,蒼白病弱的少年光著上身站在地火熔漿池裡,巨大的青色天雷從洞頂降下,劈在少年身上,一道道傷口疊加,鮮血才冒出來就被地火烈焰吞下。
才撕裂的傷口被烈火高溫灼燒封住,然後第二道青色天雷再次劈下,傷口撕裂又愈合,再重新撕裂。少年美到近乎妖豔的臉沒有一絲血色,沉默地承受著這一切。
薑娰猶如墜入冰窟一般,呆滯在原地,覺得渾身都止不住地發抖。地火熔漿都被雷火劈開,彙聚成一小汪青色的雷池,然而她卻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似乎是感應到薑娰的存在,墨棄神情微動,想讓她回去睡覺,怕一張口就吐出血來,嚇壞了她。少年一言不發,等這一波天道雷火消失,身形微晃,有些虛弱地靠在地火熔漿裡。
無數的地火火苗冒上來,舔舐著他身上的千瘡百孔,將所有的傷口封住。
“這是天道雷火,隻懲罰罪人和逆天者。”小洞府吃驚地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的道竟然引發了雲夢十八洲的天道降下懲罰。
難怪他不讓薑娰進來,這裡是一個受罰之地,要不是墨棄布下結界,小薑娰一進來就會被雷火波及,喪失性命。
薑娰小臉緊繃,一言不發地上前去,看著靠在地火熔漿池裡,渾身被火焰吞噬卻絲毫不覺得疼痛的墨棄,他定然承受過比這疼千百倍的痛苦,才會對此毫無反應。
小帝姬蹲下身子,小臉被地火炙烤的通紅,她伸手擦了擦墨棄眼下的兩道血痕,糯糯地說道:“二師兄,我請你喝玫瑰清露吧,又甜又解渴。”
墨棄渾身一顫,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地火封住了他的傷口,卻封不住裡麵斷裂的經脈骨血,薑娰擦的他很疼,疼的人眼睛都難受了起來。
少年側臉避開她的手,雙眼毫無焦距地看向虛空,吞下滿嘴的鮮血,沙啞說道:“阿肆,回去睡覺。”
墨棄掐出一道法訣,將滿池的地火重新打上一道結界,免得地火四溢,傷到了她。
薑娰雙眼微亮,二師兄跟六師兄一樣,喊她的小名!
“那你喝了玫瑰清露,我就睡覺。”她摸出百寶囊裡的清露,猶如一隻小黃鸝一樣,笑吟吟地說道,“這是八師兄下山給我買的,他太笨了,買的不是西坊李娘子家的清露,一筒貴了整整一靈璧呢。太敗家了!”
墨棄唇角弧度上揚,一閃而逝,秋作塵乃是修仙圈裡有名的世家子弟,向來揮金如土,又怎會在乎這小小的下品靈璧。
他取過那凡塵界的清露,一飲而下。
“甜嗎?”
苦的,一如這人生。
“要是不甜,那我下次自己釀,多加點糖漿。”薑娰彎眼笑道。
墨棄僵住,許久啞聲說道:“我的輪回之眼還未痊愈,無法助你入夢。明天起,你回蘭瑨那裡去。”
薑娰皺起漂亮的眉尖,二師兄很怕彆人對他好呢。
“我不要輪回之眼助我入夢,我想摘這裡的花。”薑娰指著地火熔漿四周的火紅色靈花。
“還有雷池青花。”小洞府急急地叫道,看著地火熔漿池裡那一小汪的雷池,險些興奮地跳起來。此花是仙品級彆,仙品!
隻有天道青雷才能孕育此花,也不知道墨棄承受了多少道雷,這裡竟然形成了一小汪雷池,雷池裡還開出了一朵雷池青花。
這天道青雷和地火雖然都是地獄級彆的東西,尋常修士碰一下就會灰飛煙滅,但是兩者結合在一起偏偏形成了詭異的效果,青雷致命,地火療傷,在生與死之間瘋狂搖擺,不死則道法更上一層樓。
隻是這種修煉方法太痛苦了,難怪他能修煉出輪回之眼,薑娰的二師兄根本是日日都身處地獄!太好哭了。
聽聞薑娰竟然要采集靈花,墨棄神色一愣,許久點頭:“嗯,戴手套。”
少年說完,怕她年紀小,被這些靈花誤傷,蒼白的手指掐出一道訣,將周身的極品地火靈花儘數采摘,堆到了牆角下。
“你去那邊自己玩。”墨棄閉上眼睛,臉色蒼白,今夜還未完,還有第二波天罰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