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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了大師在十裡湖堤考核台上悟道破境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雲夢十八洲。

一時之間十裡湖堤被擠得水泄不通,無數的修士和宗門都過來想蹭點破境的氣運,半步境呀,那可是雲夢十八洲最接近五境的境界。

萬年來雲夢十八洲無一人飛升,也許那些大宗門和底蘊深厚的世家中也有半步境高手,隻是枯了大師是唯一一個公之於眾的半步境高手。修士們如何不激動,十裡湖堤的拱橋險些都要被踩斷了,五色湖上黑壓壓的都是禦劍的修士。

湖堤上金光久久不散,枯了大師破境之後並未離開,而是坐在考核台的蒲團上,與眾修士論道。

此等高風亮節的做法引得雲夢十八洲的修士感激涕零。枯了大師白日論道的事情傳開時,薑娰已經隨著三位師兄帶著狗子回到了州府外麵的花草屋子。

李長喜搓著手腳,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外麵全都是在找薑娰小娘子的,一首琴曲已經喊到了一萬上品靈璧,有價無市。日後要是小娘子隨便彈她個十首八首的,豈不是要大大的發財了?

“李大人,你也聽了五師兄的明鏡台,為何你沒有破境?”薑娰一邊給雪團子梳理雪白的狗毛,一邊說道,“枯了大師本就境界高深,又修行的是佛法,聽到佛音之後有所感觸,破境進入了半步境,旁人聽一百年也未必能破鏡呢。”

李長喜被打擊的十分委屈,說道:“其實那日在碧水府,我也破境了,我隻是破入了三境後期。”

“哇,那你很棒棒。”薑娰見自己說的太直白,怕傷到了李同知大人的一顆少男心,立刻笑吟吟地誇獎道。

李大人嘿嘿笑道:“小娘子也太正直了點,隨便彈彈就有一萬上品靈璧,管它琴音能不能破鏡,破境晉級的事情就算是上古諸仙也不能保證的事情吧。”

“老李,你看我們像是缺靈璧的嗎?”秋作塵正從一邊的山林裡摘了新鮮的果子回來,聞言冷笑道,“一萬靈璧還想讓我小師妹給他們彈琴?他做夢!”

李大人立馬兩腿打顫,微笑道:“諸位大人自然是不缺的,我這也是想著給小娘子攢嫁妝,嫁妝厚實,以後夫家不敢隨便欺負不是嗎?不過見諸位大人這般護著小娘子,那我也就放心了。”

“我先去打聽州府的消息。”李大人兩腳抹油,溜之大吉,娘哎,劍修們真真是可怕,那可怕的威壓。

“八師兄,你嚇唬他做什麼?李大人是個有趣的人。”薑娰笑吟吟地扯著他的袖擺。

“嗬,我見未必吧。”秋作塵冷笑,他秋作塵的師妹還需要自己攢嫁妝?不是,誰說小師妹要出嫁了?

小師妹就不可能嫁給外人!他不同意!秋家少主看著跑遠的李大人,一個果子砸了過去,遠遠的傳來李大人哭唧唧的聲音:“謝八大人的果子。”

“老八,誰讓你受氣了?”赫連縝坐著大黑鳥威風凜凜地回來,哈哈笑道,“你拿李長喜出氣做什麼,我倒是覺得人挺上道的。”

“你怎麼滾回來了?蘭瑨呢?”秋作塵朝著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彎腰朝著小薑娰露出迷人的微笑,“櫻桃果,又酸又甜,八師兄給你洗淨了。”

“嗷,謝謝師兄。師兄真好。”薑娰捧著又大又紅的櫻桃果子,歡喜地衝著赫連縝擺手,“七師兄下來吃果子。”

“好嘞。”赫連縝大笑著邁著大長腿躍下大黑鳥,抱著小薑娰的額頭狠狠親了一口,還沒親到,就被秋作塵一腳踢翻在地。

草,赫連縝低咒一聲,剛爬起來,被從百草鬼林回來的墨棄一腳踩在臉上,麵無表情地踩了過去。

紫薇樹下,迦南盤著紅的鮮亮的佛珠,微笑道:“老七,小心腳下。”

赫連縝仰天長嘯,娘哎,為什麼他要有這麼可愛的小師妹,又要有這麼多喪心病狂的黑心師兄們!

*

因枯了大師步入半步境,下午的宗門考核自然是不能繼續進行了,暫停半日,一場盛大的白日論道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青霧山劍宗的名號也傳遍了雲夢十八洲。

“青霧山劍宗?”蘭家彆院裡,無情道君看著滿園秋菊,低沉地開口。

“沒錯,就在半個時辰之前,枯了大師悟道進入了半步境,如今那漫天的金光還在十裡湖堤的上空未散儘。”玉家繼承人,四品醫修玉珠兒素手執起茶壺,烹了兩杯清香四溢的清茶,淡淡說道,“聽說枯了大師聽了劍宗小師妹的一首琴曲破境的。

枯了大師因此舉薦劍宗進入了第二輪複選。同在青州府,道君竟然未曾聽到劍宗嗎?”

無情道君薄唇抿起,幽深的視線看向十裡湖堤的方向,那道金光灑下來的時候他也感應到了,確實是半步境,從此雲夢十八洲又多了一個半步境高手。

隻是半步終究不是一步,五境遙不可及。

“不曾聽過,可知道是什麼琴音?”顧祈州執起清茶喝了一口,將翻湧而上的情緒儘數壓下去。他也曾聽過難忘的琴音,也曾看過那少文從高高白塔上一躍而下,琴音降世,滅儘無數邪物。

從天帝城邑出來數月,就算後來他心有感悟,在冰雪玉湖下找到了仙人法器,也無法磨滅那十年的凡塵過往。

他隻是後悔,凡塵界十年,為何他從未走下高塔,未曾與那帝宮裡的少文交談過,也許是骨子裡就滲透出的恐懼吧,他害怕那少文開口喊他師父,害怕她質問他,為何殺她!

顧祈州麵色蒼白地輕咳了一聲。

“道君,你近來是不是修煉過勤?傷了根基?”玉珠兒見他臉色不好,麵色憂心地問道。

無情道君搖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聽說是一曲明鏡台,是六字佛音,意境非凡,無法描述。彈奏的是五歲的小娘子,名叫。”玉珠兒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道君,玉小姐。”香氣襲來,輕紗覆麵的靈家文靈瑤翩然走進來,婉轉說道,“那青霧山劍修,阿妹曾經與他們有一麵之緣,他們就住在州府外麵的湖邊,據說是州府內客棧都被訂光,無奈之下才在湖邊紮營住下。”

“那劍宗若是隱世宗門,也不會派一個五歲不懂道術的小娘子出來參加遴選,想必是枯了大師上次與道君論道時就有了突破的跡象,後來聽一個稚子彈奏佛音,有所觸動罷了,外麵的傳言不可儘信。”

靈瑤說的有板有眼,彆說玉珠兒,就連顧祈州都信了幾分。這世間怎麼會有那般天賦的稚子,一曲琴音就助枯了大師破境。

“琅嬛秘境開啟在即,道君切不可因瑣事分心,耽誤了仙緣。”靈瑤說道。

玉珠兒也點頭,沒錯,他們玉家可是將寶都壓在了無情道君的身上,雖然這位道君修無情道,從不與她們親近,卻也是雲夢十八洲萬年來最有希望飛升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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