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庭院內,花草肆意生長。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月璃看著笑得甜美的薑娰,內心也如同浸泡在蜜糖裡一般,伸手撫摸著她的發絲,帶著她徑自消失。
廂房內,赫連縝猛然拉開門,深呼吸,喊道:“憋死我了,你們怎麼都不吭聲啊,眼睜睜地看著小師妹被拐走。”
蘭瑨走出來,仰頭看著天上被虛影大陸遮掩的彎月,沒有說話。
重華懶洋洋地坐在窗台上,搖著美人扇,冷笑道:“你又不喜歡阿肆,你喊個屁啊。”
赫連縝委屈地嘟起嘴巴:“我是替你們不甘心。”
“可拉倒吧,你恨不能我們跟月璃撕得頭破血流。”重華火氣頗重,說起來他們還是太慫了,沒有月璃那樣破釜沉舟的魄力,也沒有月璃對阿肆用情至深,怕最後連師兄妹都做不成。
迦南打開窗戶,盤著佛珠笑眯眯地說道:“願賭服輸,小時候種什麼因,長大便結什麼果。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
就是可惜了墨棄和蘭瑨,蘭瑨是自己不爭氣,若是他在東洲見到阿肆時就明白自己的心意,鐵了心要跟小師妹結道侶,哪裡還有月璃什麼事情。那時候小師妹最信任的隻有蘭瑨呢。
秋作塵:“老五,不會說話就彆說。”
“你們就算在這裡吵翻了天,也於事無補了。”赫連縝齜牙,“隻要想到日後月璃對小師妹說著肉麻的話,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一定要用留影石好好保存下來,嘻嘻。”
眾人尤其看傻子似的看著他,月璃?必不可能!
“談個戀愛而已,喜歡和結道侶是不同的,月璃那種無趣的人,小師妹跟他處一處就會後悔,你們等著看吧,我賭他們不足一年就吵架分手。”重華皮笑肉不笑,手裡的美人扇險些扇死庭院裡的花樹。
“我賭一年,他們辦結道大典,不對,半年。”赫連縝冷哼道,“我賭我未來十年的零花錢。”
蘭瑨溫和一笑,淡淡說道:“以大師兄的性格,從諸神遺跡回來之後,應該就會跟阿肆辦結道大典。”
“什麼?”
“心機深沉,其心可誅……”
“我不同意,我們都是阿肆的師兄,算是大家長,我就不同意。”
眾人頓時又吵成了一鍋粥,然後一起約著吃酒去了,一邊吃酒一邊想著各種點子整月璃。
蘭瑨見狀淡淡搖頭,見墨棄始終沒有吭聲,走過去,敲了敲窗戶:“墨棄,你不與大家一起吃酒嗎?”
墨棄打開窗戶,茶色的重瞳定定地看著他,說道:“明日要進諸神遺跡,早點休息吧。”
蘭瑨欲言又止,見他背過身去,周身都隱在暗影深處,低低說道:“墨棄,你可曾後悔?”
墨棄沉默,許久,嘶啞說道:“若是阿肆不幸福,會後悔,若是她幸福,便沒有什麼可後悔的,沒有她,我也隻是永暗深淵裡的一隻孤魂野鬼罷了,如今能做人,甚好。”
蘭瑨低低一笑,隔窗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那我們便換種方式守護她吧。”
他們之間早就有了共識,無論阿肆選誰,餘下的人都以哥哥的身份守護她,青霧山九峰,永不散。
*
薑娰隨著月璃出了淩海宗,片刻之間就到了一座無人的海島,那海島在深海之中,長年累月地下沉,隻餘下一小塊鼓起來的小土包,被海底的藻類包圍。
月璃種下月桂樹,頓時滿樹的月華散落在海麵上,波光粼粼,吸引了無數的海裡小靈獸。
海底小靈獸紮進海底,咬著各色五彩斑斕的海底珠玉遊上來,獻寶一般地將海底的寶貝都獻上來,然後啪在海島四周,歡天喜地地蹭著月桂樹的月華。無數的螢火蟲也一閃一閃地飛出來。
薑娰見一眨眼功夫,這座荒無人煙的小海帶就被堆滿了海底的珍寶,變成了寶島,仰頭看著頭頂的螢火蟲,伸手去抓。
頓時無數的螢火蟲都圍繞著她飛舞。
“跟青霧山時一樣。”薑娰看著這些可愛的小精靈,笑盈盈地看向大師兄,“你帶我來,就是看螢火蟲的嗎?”
月璃點頭,揮袖讓這些螢火蟲圍繞著海島飛舞,拉著薑娰坐在樹下,再不走,隻怕場麵十分混亂了,這裡極好,十分的安靜。
“以後喊我月璃就好。”月璃啞聲說道,伸手撫摸她柔軟的青絲,如今還有些昏眩,猶如幼年時喝多了月桂清釀一般,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不是夢,真的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