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林出了主意,辦事效率也高,很快就聯係到了清陽鎮本地一幫小混混,給錢讓人去砸店。
這幫混混是地頭蛇,也不怕惹事,拿了錢就動手,先是把蘇伯陽店鋪附近的監控弄壞了,半夜再撬門進去,幾個人掄起工具將店內的玻璃櫥窗、木櫃木架砸了個稀巴爛,擺在貨架上的東西也沒能幸免,全都被暴力破壞。
完事後,這些人任由店門敞開,大搖大擺地走了。
待第二天蘇伯陽照常來開店,望見店裡被洗劫一空的慘狀,幾乎要暈過去了。
因為事情發生在大半夜,不可能有目擊者,蘇伯陽跑去派出所報了警,人家也隻說會儘快破案,彆的一概不說;蘇伯陽接著又去找景區的管理會投訴,可那邊也是隻會踢皮球,一味地推卸責任;回到店裡清點損失時,鋪主問訊趕了過來,看見被砸壞的擺設,就抓著蘇伯陽要求他賠償,畢竟是租出去時發生的意外,蘇伯陽得負責到底的。
兜了一大圈,非但沒得到個說法,蘇伯陽身上還多了一堆爛攤子,他麵對著雜亂不堪的店鋪,簡直欲哭無淚。
這都算什麼事啊,他的生意剛剛有點起色,就遭到這種飛來橫禍!
蘇錦晚了一步趕過來,從隔壁店主口中聽完來龍去脈後,趕緊將店門關起來,隔絕了外麵打量指點的目光,接著扶父親坐下,輕聲問:“爸,派出所那邊怎麼說?”
蘇伯陽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疲憊地說:“他們說這一片的監控壞了,還沒來得及修,沒想到昨晚就出了這種事……而且砸店的人看起來是慣犯,沒留下什麼痕跡,抓到人的希望不大。”
當然,蘇伯陽沒告訴女兒,他放在後麵倉庫的貨物也都被人弄壞了,相當於血本無歸。
蘇錦安慰道:“爸,咱們先歇業一天,把店裡清掃乾淨再說。”
蘇伯陽強打起精神,勉強應了,心中卻仍是沉甸甸的,滿是不安。他想,自己難道得罪什麼人了?這不可能啊,他初來乍到,生意做了沒兩天,也沒搶客源,有誰會下這樣大力氣來整他?
蘇伯陽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天晚上,他怕那夥人還來,壓根沒敢回家,與蘇錦一起守在鋪子裡頭,卻平安無事。這樣過了幾日,蘇伯陽見風平浪靜,琢磨著人家可能隻是來泄憤一回,戰戰兢兢地重新開張,可沒想到,當天晚上,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
這一次,依舊沒抓住肇事者,這些人反倒更加囂張了,竟然還用紅油漆在店門上留下威脅的字眼!
店主一看這情況,也嚇懵了,哪裡還敢繼續把店鋪租給蘇伯陽,開口就要趕人,又因為兩次砸店造成的損失,蘇伯陽處於理虧一方,連押金都要不回來,還得倒貼錢賠償,這麼一折騰,他之前投進去的資金全化為烏有。
蘇伯陽頹然走回家中,望見正在後院給桑樹剪梢的蘇錦,差點沒臉見她。
執意要開店的人是自己,當時蘇錦還勸過,說這裡的生意不好做,蘇伯陽沒聽進去,現在倒好,白忙活一場,手頭僅剩的一點存款花了個七七八八,父女倆往後的日子更加艱難了。
“小錦,我……”蘇伯陽呐呐開口,“我再想想彆的辦法,就算不能開店,也一定有其他賺錢的路子……”
“爸,您不用擔心生意,剛才文創餐吧的李老板才來找過我,下了一筆訂單。”蘇錦一看就知道父親在愁些什麼,於是也沒說廢話,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這個消息,“他的餐廳準備擴張,重新搞裝修,想讓我幫他繡一幅大的裝飾品。”
“什麼,李老板?他怎麼突然……”蘇伯陽還沉浸在不知何去何從的憂慮中,乍然聽見蘇錦的話,大吃一驚。
蘇錦想了想,道:“他似乎很喜歡我的刺繡,特地找過來的。爸您不是擔心錢的問題麼,李老板出價很大方,應該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她想起李老板麵對自己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心想這應該算是喜歡的表現吧?蘇錦還挺願意接下這筆單子的,因為李老板是個很不錯的客戶,他對蘇錦繡什麼完全沒有意見,唯一的要求就是成品要足夠大——這正合蘇錦心意!
她整個人仿佛就是為織繡而生的,一天不摸繡針就渾身難受,反正為了排遣這種強烈的刺繡欲望,蘇錦每天都要在家練手,李老板肯付錢買她的繡品,那豈不是更好。
蘇伯陽小心翼翼地問李老板到底出價多少,得知高達六位數時,他直接愣住了。這這這……天上掉餡餅已經不足以形容了,這分明就是天降橫財啊!
這一瞬間的震撼壓倒了店鋪開不下去的沮喪感,蘇伯陽是個生意人,他幾乎本能地盤算起來,如果蘇錦的手藝真的值這個價錢,那麼不開店也無所謂了,他們能走的路太多了!
蘇伯陽一掃剛才的頹態,他在房間裡踱了幾個來回,然後看向女兒:“小錦,你有信心能做好這一單嗎?”
蘇錦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堅定道:“除我之外,無人可以。”
簡簡單單八個字,包含著無比強大的自信,卻不會讓人覺得她在誇大,因為這自信是來源於對自身實力的準確認知,她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