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慢悠悠地在展館裡打轉,她在彆的展廳待了很長時間,等到快閉館了,才不慌不忙地朝紡織藝術區走去。
她去的時間雖然比較晚,但桃花帷帳外依舊圍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他們熱情不減,有相當一部分人已經在這裡待了一整天,比如說高怡這些美院的師生們,那位帶隊的導師顯然陷入了狂熱中,一邊不停地圍著繡作打轉,嘴裡還一邊念叨:
“我在一些古籍上看到說,手藝高超的繡娘能達到‘繡花能生香,繡鳥能聞聲,繡虎能奔跑,繡人能傳神’的境界,我一直以為這隻是個誇張的修辭罷了,真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親眼看到實物!太不可思議,太厲害了,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儘管高怡沒有導師這麼沉醉,但顯然也對這桃花帷帳十分喜愛,拉著同學玩了好久,此時聽到導師的話,她無心提了一嘴:“老師,您說這位大師那麼厲害,是不是能請她到咱們學校來辦個講座?”
導師先是一愣,繼而喜上眉梢,連連點頭:“對,對,我怎麼沒想到!依我看,這位繡娘的功底至少有幾十年的積累,這種水平哪怕請她當學校的客座教授,也都綽綽有餘了!”
想了想,他又歎道:“高手在民間啊,這位大師恐怕是第一次公開展示自己的作品,否則早就聲名響徹了!”
導師腦補了一下,這位繡娘可能是隱士高人,平時潛心鑽研,並不醉心於名利,幾十年間都深居簡出,過著清貧簡樸的生活,所以也一直不為世人所知曉,這次或許是主辦方的誠意打動了她,她終於願意出山,帶來了這幅《桃花麵》,看這繡工,起碼得花上好幾年才能繡成……
蘇錦剛好聽見了師生二人的對話,嘴角抽了抽。
當教授,辦講座?彆了,她要是告訴學生們,刺繡是鐫刻於身體的本能,拿起針線就該懂得怎麼繡,沒有理論知識、不需長年積累,可能學生們會舉報她誤人子弟……
她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蘇綺彤的攤位,這邊隻有零星幾個遊客,這些人才站了幾秒鐘,就又被桃花帷帳吸引了過去,完全不願意駐足了。
蘇錦站在玻璃櫥窗前,仰頭看了一會那幅《清明上河圖》,忽而輕輕一笑。
雲想衣裳花想容,花想容工作室當然是她故意起的名字,蘇綺彤要怎麼作妖,那是她自己的事,蘇錦並不想管,可蘇綺彤卻不該頂著錦繡服裝廠的名字出來招搖,因為這間服裝廠,是蘇伯陽一輩子的心血,蘇綺彤沒有資格冠上這個名字,更不配把它當作工具來追名逐利。
蘇綺彤是個標準的商人,她會來參加這種藝術展,隻能是看中了展覽背後的利益,所以她必定想要拿下金獎!
蘇錦勸父親退居清陽鎮,卻不代表她忘記了當日受到的屈辱,蘇仲陽和蘇綺彤兩父女是怎麼步步緊逼,不留後路的,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而這幅《桃花麵》,就是她對蘇綺彤下的第一封戰書。
……
“你急著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淩越看著坐在對麵的女人,奇怪地發問。
今天他還在公司,蘇綺彤就打來電話,說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求他,語氣聽上去不太好,他還以為蘇綺彤受了哪家小姐的欺負,放下工作趕了過來,誰料兩人麵對麵枯坐了十多分鐘,蘇綺彤還是不開口,淩越隱隱有點不耐了。
蘇綺彤正心神不寧地攪拌著杯裡的咖啡,即使離開了展館,她腦子裡還是塞滿了灼灼桃花,那柔和鮮嫩的顏色化為一根利刺,狠狠地紮在她心上,讓她坐立不安。
“我其實……”蘇綺彤猶豫了一陣,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來,問道,“阿越,你是不是跟這次展覽的評委有交情?”
“是啊,評委會有大半人都是我爸的座上賓。”淩越越發感到奇怪,蘇綺彤吞吞吐吐的態度令他皺起眉,“你有事就直說。”
蘇綺彤掐住掌心,道:“那你能不能幫幫我,跟評委打聲招呼……”
淩越以為自己聽錯了:“打招呼?!”
蘇綺彤閉了閉眼,內心的妒火席卷上來,吞沒了她隱約的不安,再睜眼時,她的神色已經十分堅定:“阿越,你知道我的實力,我隻是想要確保能夠穩穩拿獎而已!我不想輸,我費了這麼多心力,真的不想輸……隻不過是提醒一句罷了,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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