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祥小時候就不愛念書,看著這密密麻麻的字紙就頭疼:“你給我說說?”
“我問過沈衛青,咱們磚窯紅磚的成本主要包括兩個方麵,一方麵是原材料成本和損耗,另一方麵是人工成本,原材料成本是很容易計算出來,也比較容易控製的,但在人工成本這方麵還是有些糊塗。所以這兩天我仔細觀察過了咱們磚窯每一個崗位的工作情況。”
“這是我計算出來的,一個工人拉一車土需要多少時間,拌一車泥需要多少時間,一車泥平均可以脫出來多少磚胚,磚胚需要多長時間的燒製才能成為成品,這些都是可以計算出來的,再結合咱們付給工人的工錢,以及燒磚用的煤錢,次品磚的損耗,還有其他管理人員的工資,最後就可以計算出每一塊磚的成本。”
“這些我都算出來了,按照咱們磚窯現在的工作效率,一塊成品磚出爐,成本價是兩分錢左右,縣磚瓦廠賣給公家的磚了三分錢一塊,咱們如果賣同樣的價錢,每塊磚都用一分錢的利潤空間。”
陳慶祥眼睛都亮了:“夏禾,了不起啊,你這是怎麼算出來的?”
這個成本的問題,已經讓他頭疼很久了,磚窯越做越大,他也想占領更多的市場,可是利潤空間有多少,降價的話,最低能夠降到多少還能有錢掙,這都是需要知道精確的成本的。
他也跟沈衛青提過這個問題,可是以沈衛青的文化水平,他想解決,這能力不足啊,特彆是現在,磚窯裡人浮於事的情況下,這人工成本就更不容易核算出來了。
沒想到林
夏禾這個小姑娘,在磚窯裡蹲了兩天就給他算出來了。
有一分錢的利潤空間的話,那他可操作性的範圍就很大了:“夏禾,哥太謝謝你了,你可是幫了哥一個大忙啊!”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林夏禾繼續說,“其實我覺得這個人工成本還是可以有下降的空間的,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工人們乾活的分工並不是太明確,有些人是想到啥就去乾啥,前邊的工序完成了,後麵的工序卻沒有及時接上去,白白浪費了時間
,還有人在乾活的時候會偷奸耍滑,拈輕怕重。”
陳慶祥歎了口氣:“可不是嘛,之前雖然也會有這種情況,但是還算是好的,他們不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懶,可是招了這批新的工人回來以後,這工地的紀律是越來越差了,這些人不行,不好管啊!”
“這不僅僅是人的問題,更主要的是不管乾多乾少,每個月固定都是拿那麼多的工錢,這是最大的弊端,就算不是招了這些工人,該有的問題也還是會有的。”
陳慶祥點點頭:“這個我也知道,所以現在大工小工的工錢都是不一樣的,負責燒窯的師傅,和拉土拌土的小工,工錢的等級也是不一樣的,誰更能乾,就能多掙錢。”
--
林夏禾搖頭:“不止是這樣,哪怕隻是拉土的小工,咱們也要把他們乾多乾少的不同在工錢上體現出來。”
“這個怎麼算,難道拉一車土算一車的錢?”
“不用,咱們剛才已經算出來了,按照現在的生產效率,一塊磚的成本價是兩分錢,所以現在咱們就用這個成本反過來製定一個考核標準,一個拉土工,每個月的基本任務是要多少車土,才能拿到現在的基本工資,拉得多了,就按每車多少錢來算獎金,當然,拉不足也要扣工錢,每一個崗位都製定這樣的一個標準,考核起來清清楚楚,合情合理。”
陳慶祥一拍大腿:“對呀,這麼一來,隻要是想掙錢的人,都一定會拚命地乾,在同樣的時間裡,活兒乾得多了,磚塊的成本就下來了,隻要把這個利潤和獎金的數額算明白,就算要多給工人發獎金,但是生產的越多,咱們的利潤還是越大的。”
“沒錯,就是這樣,這樣不但可以調動工人的積極性,那些喜歡偷奸耍滑的人,咱們就扣他們的工資,都是按規矩辦事,就算把村長的麵子搬出來也沒有用,長期沒法按照規定完成任務,就算讓他們走人,也沒人敢說什麼。”
陳慶祥看著林夏禾的眼睛都變了:“你這個小鬼頭,啥時候變得這麼能乾了?”
林夏禾得意地笑了起來:“我一直這麼能乾,隻是你沒有發現而已。”
“好好好,你能乾,你最能乾了,哎呀,夏禾啊,你這回可真是幫了哥的大忙了,說說,你想要哥怎麼報答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林夏禾擺擺手:“彆著急呀,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陳慶祥驚訝:“還沒說完?好,那你趕緊說說,還準備給我什麼驚喜?”
“慶祥哥,我知道你最近又新建起了兩孔新窯,你想的,肯定不是一直小打小鬨,農村人的小生意吧?”
“不然的話你覺得我想怎麼樣?公家單位的生意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不是那麼好做,也不是不能做嘛,咱們現在成本已經算出來了,利潤空間不少,咱們生產的紅磚的質量也並不比縣紅磚廠的差,為什麼不試一試呢?現在
縣城遍地都在搞基建,慶祥哥你就不心動?”
陳慶祥心跳加快,熱血上湧,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了,隻是因為各種原因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而已。
“這麼說你有什麼想法?”他盯著林夏禾問。
“是這樣的,我昨天在醫院,聽醫院的職工說他們醫院打算要建一批新的職工宿舍,資金已經到位了,但是建材方麵,特彆是紅磚,要到位還有點困難,按照縣紅磚廠那邊的產量,要輪到他們,還要些時候呢!”